随着人流走出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身后那些关于不可饶恕咒的激烈议论声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变得模糊而遥远。我的心思并未停留在那些咒语本身的恐怖上,而是萦绕在穆迪教授那转瞬即逝的诡异微笑和施展杀戮咒后的异常平静上。
好吧,好吧, 我心底泛起一丝冰冷的兴味,这学期又有有趣的事情了。 霍格沃茨果然从不让人失望,每个学年都会“馈赠”一些独具特色的教授,今年这位“疯眼汉”穆迪,其危险和复杂程度,恐怕远超之前的几位。他像一颗投入平静(至少表面如此)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绝不仅仅局限于课堂。
还真是每学期都有十分有趣的人出现呢。
然而,现实的烦恼并不会因为出现了有趣的新角色而消失。一想到接下来要应付的魔药课论文,我就感到一阵熟悉的头痛。斯内普教授布置的论文题目一如既往的刁钻苛刻,要求对某种冷门魔药材料在不同浓度下的催化反应进行极其详尽的论述,并附上至少三种可能的失败案例反向推导。
毕竟我不能总是把很多的精力和时间放在这篇论文身上吧, 我有些烦躁地想。虽然说我确实有能力,凭借对魔药学的理解和远超同龄人的精细操作,把它做到完美无缺,引经据典,逻辑严密,让斯内普也挑不出错处。可是那样子很累的, 精神上的消耗远比熬制一锅复杂魔药更大。我需要将大量心力用于维持完美的伪装、观察新出现的“变量”、以及处理自身那些不容于世的秘密。在一篇注定会被斯内普用最挑剔目光审视的论文上投入过度,性价比实在太低。
而且更有趣的人出现了呢。 穆迪身上的疑点,他与斯内普之间微妙的互动,这些显然比一篇魔药论文更吸引我的探究欲。
所以,即便有西奥多从旁协助——我们通常会交换思路,互相查漏补缺,以确保双方的作品都维持在“优秀但不出格”的水平——我这次也有意控制着投入程度。最终完成的论文,论点清晰,论据也算扎实,格式完美无可指摘,但在一些可以深入挖掘的细节处和反向推导的想象力上,我刻意保留了几分,没有展现出全部的实力。
所以,就算有西奥多的帮忙,我的论文也只是刚好不会被打回。 我掂量着手中墨迹已干的羊皮纸,心里盘算着。这个程度应该足够了,既不会因为过于平庸而引来斯内普额外的“关注”(在他眼里,平庸也是一种罪过),也不会因为过于出色而让他产生更深的好奇或怀疑,将更多监视的目光投注在我身上。
将论文卷好塞进书包,我抬步走向地窖的方向。窗外,天色渐暗,城堡里的灯火次第亮起。新的学期,新的谜题,新的舞台已经搭好。而我,苏灵儿,依然会选择站在阴影与光明的交界处,扮演好我的角色,同时,耐心地等待着属于我的戏份,或者……亲自导演一些有趣的插曲。毕竟,比起绞尽脑汁去完善一篇魔药论文,探索一位危险教授的隐秘,显然要有趣得多。
城堡在深夜陷入沉眠,唯有月光透过高窗,在石廊上投下清冷的光斑。我悄无声息地行走在阴影中,如同融入了这片寂静。心里揣着的事情像几块沉甸甸的石头,扰得我无法安枕。除了那些引人探究的教授和预言,还有一件更私人、也更让我隐隐不安的小事——那些为了维持表面联系、带着敷衍意味写给哥哥苏青砚的“家常信”,似乎从上学期某个时候起,就莫名地断了。没有预警,没有解释,如同石沉大海。这不太寻常。
目的地是猫头鹰棚屋。夜风从没有玻璃的窗户灌入,带着寒意和羽毛、干草的气息。一些夜行的猫头鹰在栖木上转动着圆溜溜的眼睛,发出咕咕的叫声。我从随身的小袋子里拿出一些专门准备的、它们爱吃的小食,耐心地喂给几只凑过来的猫头鹰。指尖触碰它们温暖的羽毛时,能带来些许短暂的平静。
喂完猫头鹰,我倚在窗边,望着窗外那轮清冷的、近乎苍白的月亮。思绪不由自主地再次飘远。
穆迪教授那违和的微笑与施展死咒后的平静,像两根细小的尖刺,扎在意识的边缘。他到底是谁?或者说,他表现出来的,是否完全是他自己?那种熟悉感……究竟源自何处?
特里劳尼的预言,“深渊引路人”,“黑魔王最终的坠落”……这沉重的冠冕为何会落在我的头上?我该如何面对这被既定的、充满危险的角色?
斯内普教授有意回避穆迪目光的姿态,是真实的忌惮,还是精心的表演?他在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里,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还有……关于我自己的问题。彼岸花的契约,九尾的血脉,弑亲的罪孽,对自由那扭曲的渴望与永世不得自由的枷锁……这些纠缠在一起,构成的我,究竟算什么?最后一个问题,似乎终究逃不过那些关于存在与本质的哲学诘问呢。这让我感到一丝疲惫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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