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小组结束后,学生们陆续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斯内普教授早已如同融入阴影般消失在他的办公室里,只留下满室未散的复杂药香。我将最后一件擦拭干净的仪器放回原处,抬头看见西奥多也刚好整理完毕,正准备转身离开。
“西奥多。”我轻声叫住了他。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灰色的眼眸在教室昏暗的光线下平静地望向我,带着惯常的、等待下文的沉默。
我走到他面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任性的请求,与刚才展现出的绝对掌控感形成了微妙的反差:“陪我去天文台上待一会儿吧?看看星星,和月亮。” 我顿了顿,补充道,像是解释,又像是单纯的陈述,“虽然快入春了,但晚上应该还是有点冷的。”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也许是刚才那场精心控制的“表演”之后,内心反而生出一种莫名的空寂感,想要找一个能理解这种复杂心境的人,待在一个开阔的、不那么压抑的地方。而他,似乎是唯一的人选。
西奥多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目光深邃,仿佛在评估我这个请求背后的真正意图。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提及刚才魔药课上那声石破天惊的“完美”。过了几秒钟,他微微颔首。
“好。”
没有多余的话,他转身朝着通往天文塔的方向走去。我跟上他的脚步,灵狐安静地伏在我肩头,光屑散发出一种柔和的、仿佛能融入夜色的微光。
我们沉默地攀爬着旋转楼梯,越往上,空气越发清冷。推开天文塔厚重的木门,带着寒意的夜风立刻扑面而来,让我下意识地拢了拢袍子。天空是深邃的墨蓝色,稀疏的星子散落其上,一轮下弦月清冷地悬挂着,洒下淡银色的光辉,将整个平台和远处模糊的山峦轮廓勾勒出来。
我们走到栏杆边,谁都没有先开口。寒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一种清醒的刺痛感。
我望着那轮冰冷的月亮,思绪有些飘远。欢欣剂的失控,守护神咒的挫败,与斯内普的针锋相对,刚刚魔药课上刻意展露的獠牙……一系列的画面在脑中闪过。
“欢欣剂……”我忽然低声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有些飘忽,“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这话像是在对西奥多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但紧接着,我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甚至有些病态的欣赏。我转过头,看向身旁沉默的西奥多,红棕色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却也格外深邃。
“可是,西奥多,你不觉得吗?” 我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嘲弄与兴奋的颤抖,“这一切,发生的一切,不就像是命运安排好的一场戏吗?”
我张开手臂,仿佛要将整个寒冷的夜空、脚下沉睡的城堡都拥抱入怀,语气变得热烈而笃定:
“一场盛大的,精彩的,”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强调,“赌上所有人生的戏剧。”
我在暗示,也在宣告。我,斯内普,哈利,布莱克,甚至他西奥多,邓布利多……所有人都在这场巨大的、由命运编写的剧本中扮演着角色,挣扎、算计、痛苦、追寻。而欢欣剂事件,不过是一段意外的插曲,反而让这出戏更加跌宕起伏。
“我们都在台上,” 我最后轻声总结,目光重新投向遥远的星空,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疏离,“只是有些人,比如我,偶尔会想走到台边,看看帷幕之后是什么。”
寒风吹拂着我的发丝,灵狐的光屑在夜色中静静闪烁。西奥多依旧沉默着,但我知道他在听,在思考。他或许不赞同我这近乎疯狂的“戏剧”论调,但他一定能理解这种将自身遭遇置于宏大叙事下来审视的、试图超越痛苦与混乱的视角。
今夜的天文台,很冷。但站在这里,与一个可能理解这种疯狂的人一起,俯瞰着这出“戏剧”的舞台,似乎……也不坏。至少,我不再是孤身一人沉浸在这自编自导的狂欢与寂寥里。
寒风吹过天文塔,卷起一丝尘埃,也卷走了我方才那点近乎狂热的“戏剧”宣言。寂静重新笼罩下来,比之前更加沉重。我望着那轮清冷的月亮,它那么遥远,那么洁净,仿佛与这世间所有的污浊和挣扎都无关。
“西奥多,” 我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风吹散,但我知道他能听见,“如果有一天……我制定了一个计划。”
我没有看他,目光依旧黏在冰冷的月亮上。
“一个让我变得……很坏,很坏的计划。” 这个词从我唇间吐出,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眷恋的平静,仿佛在描述一个既定的命运。“坏到……我自己都无法容忍,坏到……或许会摧毁一些东西,伤害一些人。”
我停顿了一下,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缓慢而沉重地跳动。
“那个时候,” 我终于转过头,看向他,月光下,我的眼眸中没有任何光彩,只有一片沉寂的、接受了某种终局的黑暗,“我希望……有人能将匕首,亲手刺入我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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