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川传人拜师童渊 第351章 卧龙奇谋·智取襄阳（中）

三支火箭撕裂夜幕，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瞬间在襄阳城内外激荡起汹涌的波涛。

汉水之上，早已蓄势待发的太史慈与黄射联合水军，在看到信号的那一刻，战鼓轰然擂响，声震云霄！无数火把瞬间点燃，将江面映照得如同白昼。艨艟斗舰劈波斩浪，如同离弦之箭，直扑襄阳水门及其沿岸防御设施。

“放箭！”太史慈立于旗舰船头，挽弓如满月，一声令下，密集的箭雨带着凄厉的呼啸，铺天盖地般射向城头和水寨。黄射的江夏水军熟悉此地水文，更是奋勇当先，数艘快艇载着敢死之士，冒着守军零星的箭矢和投石，悍不畏死地冲向水门，试图用巨木和利斧破坏闸门。

水门守将急得满头大汗，一面指挥部下拼死抵抗，一面连连派人向城内的审配和蔡瑁求援。江面上的巨大动静和震天的喊杀声，果然成功吸引了襄阳守军的大量注意力，尤其是驻扎在城南水寨的蔡瑁所部。蔡瑁本就在观望，见北军水势浩大，更有“叛徒”黄射引领，心下更生怯意，虽未立刻投降，却也下令水军谨守水寨，不得轻易出击，实则采取了坐视不理的态度。这无形中为北军的陆路主攻创造了绝佳条件。

与此同时，城西北角。

在老将黄忠的亲自率领下，五千北军精锐如同暗夜中捕食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潜至城墙脚下。此处城墙果然如蒯越情报所示，较他处稍矮，且墙砖因年久失修，多有松动之处。更重要的是，此刻在城头巡逻的，正是已被蒯越暗中说服的郡兵都尉及其麾下。

黄忠深吸一口凛冽的寒气，花白的须眉在夜风中微颤，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他猛地一挥手！

数十名身手矫健的先登死士立刻抛出飞钩，精准地扣住了城垛。他们口衔利刃，手足并用，如同猿猴般迅速向上攀爬。城头上，那名郡兵都尉紧张地注视着下方，见飞钩扣稳，立刻对左右心腹使了个眼色。几名士兵会意，假装到垛口观察敌情，实则用身体挡住了其他可能注意到异常的守军视线，并悄悄放下了几挂软梯。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当先几名死士跃上城头时，附近少数非蒯越系统的守军才惊觉过来，刚要呼喊，便被黄忠精准无比的连珠箭一一射倒，咽喉中箭，发不出半点声音。

“快！抢占马面，控制这段城墙！打开城门！”黄忠低吼一声，声虽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虽年迈，但宝刀未老，亲自挽弓，为登城的士兵提供掩护，箭无虚发，将任何试图靠近这段城墙的守军射杀在数十步外。

登上城头的死士们迅速分为两队，一队沿着城墙向两侧扩展，清剿附近的守军，巩固突破口；另一队则在那名郡兵都尉的指引下，沿着登城马道，旋风般冲下城墙，杀向城门洞。

守卫城门的是审配安排的嫡系部队，约有百人。他们骤然遇袭，仓促迎战，顿时与黄忠的先锋部队在城门洞内外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怒吼声、兵刃碰撞声、濒死的惨叫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

“挡住！挡住他们！快去禀报审别驾！”一名守门牙将声嘶力竭地呼喊，挥刀砍翻了一名北军士兵，但随即被数把长矛同时刺穿，鲜血飙射而出。

城内的混乱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迅速蔓延开来。火光在城西北角亮起，喊杀声越来越清晰。

州牧府内，袁谭正搂着美妾饮酒作乐，试图麻痹自己对于危局的恐惧。骤然传来的厮杀声让他手一抖，金樽跌落在地，美酒洒了一身。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声音？！”袁谭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抓住身旁侍从的衣襟。

“公子！不好了！好像是……是城西北！有敌军登城了！”侍从连滚带爬地进来汇报，声音颤抖。

“登城？！怎么可能！审别驾呢？快！快去找审别驾！”袁谭彻底乱了方寸，瘫坐在地，浑身筛糠般抖动起来。

而此刻的别驾府邸，审配同样被惊动。他本就衣不解甲，闻讯立刻提剑冲出书房，脸色铁青得可怕。

“何处作乱？！”他厉声问道。

“大人！是城西北！有内应开了城门，黄忠老贼已经杀进来了！”一名亲兵满脸是血地跑来汇报。

“废物！蒯家……果然是蒯家！”审配目眦欲裂，他早已怀疑蒯氏，却苦无实证，更没想到对方动作如此之快，如此决绝。“传令各门守军，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妄动！亲卫营，随我去城西北，堵住缺口，将敌军赶出去！”

审配深知，城门一旦被打开，城外虎视眈眈的北军主力便会汹涌而入，届时万事皆休。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北军大队人马入城前，夺回城门，封闭缺口！

然而，就在审配集结亲兵，准备赶往城西北的途中，另一支利剑，已然悄无声息地抵近了他的咽喉。

这支利剑，正是由魏延率领的八百敢死之士！

魏延，字文长，乃荆州义阳人。他并非审配、郭图等冀州嫡系，也非蒯、蔡等荆州本土大族，而是凭借一身勇力与战功，在袁绍军中崭露头角。此人身长八尺，面如重枣，声若洪钟，使一口厚背长刀，有万夫不当之勇。然而，他性情孤高，桀骜不驯，常感于在袁绍麾下不受重用，备受冀州派系排挤，心中早已积郁了诸多不满。

诸葛亮与庞统在策划此次行动时，通过“暗夜”及黄家、蒯越等人的渠道，敏锐地捕捉到了魏延的这股怨气与不得志。在定计之初，庞统便提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设想：能否利用甚至策反魏延？

此议曾遭黄忠等人反对，认为魏延毕竟乃袁绍部将，性情难测，不可轻信。但诸葛亮在仔细分析了魏延的经历和性格后，认为此人并非愚忠于袁绍之辈，其心中自有抱负，且极度渴望获得认可和功名。在袁绍集团日薄西山、内部倾轧严重的当下，若能许以重利，示以诚意，未必不能将其争取过来，至少，可以使其在关键时刻保持中立，甚至……反戈一击！

于是，在发动总攻前，一封密信早已通过蒯越的渠道，秘密送到了魏延手中。信中，诸葛亮盛赞魏延之勇武，为其在袁绍麾下所受委屈鸣不平，并明确表示，刘乾大将军求贤若渴，唯才是举。若魏将军能明察时势，助王师平定襄阳，则不仅前嫌尽释，更可拜将封侯，一展平生所学！

这封信，如同一点星火，落在了魏延心中早已堆满干柴的荒野上。

当夜，魏延接到命令，率本部兵马驻守州牧府附近街巷，防备城内骚乱。他本就对审配等冀州人士把持权柄、对自己呼来喝去心怀不满，接到诸葛亮密信后，更是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他亲眼目睹了北军的强大与纪律，对比袁绍集团的混乱与衰朽，深知大势已去。是继续为这艘即将沉没的破船陪葬，还是抓住机会，投靠明主，搏一个前程？

当城西北杀声骤起，火光冲天之时，魏延知道，抉择的时刻到了。

他看到审配带着亲兵急匆匆赶往城西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

“审配老儿！平日对我颐指气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魏延心中恶念陡生，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型——与其只是按兵不动，不如趁此良机，擒杀审配这份“投名状”，岂不更能显示自己的价值和诚意？！

“儿郎们！”魏延猛地拔出长刀，环视麾下这群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袁本初气数已尽，审配老儿专横跋扈，跟着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刘大将军仁德布于天下，诸葛军师许我等前程！如今正是我等弃暗投明，建功立业之时！随我擒杀审配，献于诸葛军师帐下！”

魏延在军中素有威望，麾下士卒也多受冀州派系欺压，闻言大多响应：“愿随将军！”

于是，魏延这八百人，并未按照审配的命令固守原地，而是如同一把出鞘的尖刀，斜刺里杀出，直接截断了审配前往城西北的道路！

“魏延？！你想造反吗？！”审配正催马疾行，猛然见魏延率军拦住去路，刀锋直指自己，又惊又怒。

“审配！尔等祸乱荆州，今日便是伏法之时！拿命来！”魏延根本不与他废话，大吼一声，催动战马，挥刀便砍！他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目标明确，直取审配！

审配虽也通晓武艺，但哪里是魏延这等猛将的对手？他身边的亲兵见状，纷纷上前阻拦，与魏延的部下混战在一起。一时间，街巷之内，杀声四起，血流成河。

魏延如同疯虎入羊群，手中长刀舞动如风，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无人能挡其锋锐。他眼中只有审配，不顾自身，连连劈杀，硬生生在审配的亲兵队伍中杀开一条血路！

审配见魏延如此悍勇，自己的亲兵节节败退，心中骇然，拨马欲走。魏延眼疾手快，猛地将手中长刀掷出！那长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闪电般划过夜空，“噗嗤”一声，精准地贯穿了审配坐骑的后臀！

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将审配狠狠掀落马下！

“捆了！”魏延大喝一声，早有准备好的士兵一拥而上，将摔得七荤八素、挣扎欲起的审配死死按住，用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

擒获审配，魏延毫不停留，他知道城西北才是关键。他命一部分人押送审配前往北军方向，自己则率领主力，反向朝着城西北杀去，口中高呼：“审配已擒！降者不杀！助黄将军夺门者有功！”

这一声呼喊，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还在城门口与北军血战的审配嫡系，闻听主将被擒，顿时军心崩溃，或四散逃窜，或弃械投降。黄忠压力骤减，迅速肃清了城门洞的残敌。

“嘎吱——吱呀呀——”

沉重的大门被北军士兵奋力推开，城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北军主力，如同决堤的洪流，在震天的呐喊声中，汹涌冲入襄阳城内！

此时，州牧府内的袁谭，也接到了审配被擒、城门已破的噩耗。他面无人色，在仅存的少数护卫簇拥下，仓皇从府邸后门逃出，甚至连印信袍服都来不及收拾，只想着一路向南，逃往尚且控制在袁尚手中的江陵。

襄阳城内，火光四起，杀声震天。北军主力入城后，迅速分成数股，抢占要道、府库、武库。黄忠、魏延则合兵一处，清剿城内残余的抵抗力量。太史慈的水军见陆路已破，也加强了对水门的攻势，蔡瑁见大势已去，终于下令水军放下武器，开寨投降。

天色微明之时，襄阳城内的战斗基本平息。代表刘乾的玄色旗帜，取代了袁绍的旌旗，在襄阳城头高高飘扬。

诸葛亮与庞统在亲兵护卫下，策马入城。看着街道上尚未清理完毕的血迹和硝烟，看着那些惶恐不安又带着一丝期盼的百姓面孔，诸葛亮轻轻摇动羽扇，对身旁的庞统叹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愿自此之后，荆襄之地，能少些刀兵，多些安宁。”

庞统点了点头，脸上虽有疲惫，却更多是兴奋：“襄阳一下，荆州北部传檄可定！孔明，此战你居首功！”

诸葛亮摇摇头：“此乃将士用命，士元与令岳运筹帷幄之功，亮何敢居功？尤其是那魏延……”他目光转向正押着审配前来请功的魏延，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此人虽行险，然果决勇猛，确是一把利刃。只是，还需好好打磨，善加引导。”

襄阳的陷落，标志着袁绍集团在荆州北部的统治土崩瓦解。袁谭弃城而逃，审配被擒，蒯、蔡等大族归附，门户洞开。诸葛亮迅速派出使者，招降荆州北部各郡县。绝大多数郡县守令见襄阳已失，审配被擒，袁谭南逃，纷纷望风归顺。

短短半月之内，南阳、南乡、章陵、新城等郡县相继归附刘乾。荆州北部，除南部少数尚在袁尚控制下的区域外，基本平定。诸葛亮一边安抚地方，委任官吏，恢复秩序，一边整顿兵马，准备粮草，将目光投向了南方的江陵，以及那个仍在负隅顽抗的袁尚。

（第三百五十一章 卧龙奇谋·智取襄阳（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