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透了墨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轧钢厂的烟囱上。杨厂长站在办公室窗前,指间的烟卷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一哆嗦,才惊觉自己已经维持这个姿势站了近一个小时。桌角的黑色包裹静静躺着,里面是聋老太让小李转交的“东西”——一份伪造的“轧钢厂机密文件”,下面压着一张他儿子在外地被抓的照片,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配合,人归;不配合,案底留。”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杨厂长死死盯着照片上儿子青涩的脸,喉结剧烈滚动。三个月前,儿子在外地游玩时被人设计卷入一场斗殴,本是小事,却被聋老太的人抓住把柄,威胁说要“升级成刑事案件”。他知道这是圈套,却不得不低头——儿子是他唯一的软肋,容不得半点闪失。
“厂长,张工那边又来催了,问设备今晚能不能按时运走。”秘书小陈敲门进来,声音带着犹豫,“还有,财务科说这个月的‘特殊经费’账目有点问题,审计科的人刚才来问了……”
“知道了。”杨厂长打断他,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让张工等着,我亲自去仓库看看。”
小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退了出去。办公室里重新陷入死寂,杨厂长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上了锁的铁盒,里面是他偷偷记录的交易明细——从第一次被迫提供“废料”,到后来按季度“捐赠”的设备零件,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是他留的后手,也是他内心最后一点挣扎的证明。
就在这时,窗玻璃轻轻“叩”了一声,像是被雨点打中的声音。杨厂长警惕地抬头,看到窗外的阴影里站着一个年轻身影,正是那天在轧钢厂门口塞给他纸条的年轻人——吕正阳。
“杨厂长,深夜打扰了。”吕正阳的声音隔着玻璃传来,不大却异常清晰,“我知道您很难,也知道您手里有什么。”
杨厂长的心脏骤然缩紧,下意识地将铁盒锁好塞进抽屉深处,压低声音喝道:“你是谁?这里是厂区,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叫保安?”吕正阳轻笑一声,身影一晃,已经从窗外翻了进来,动作快得像一阵风——这是他在《精武英雄》位面学的翻墙技巧,配合念力更是悄无声息,“您觉得保安来了,是先抓我这个‘闯入者’,还是先查您办公室里的‘机密文件’?”
杨厂长后退一步,撞到办公桌,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碎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眼前这个年轻人看似普通,眼神里的沉稳却让人莫名心慌。
“帮您。”吕正阳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用念力轻轻一捏,碎片瞬间化为粉末,“也帮您儿子。”
“你……”杨厂长瞳孔骤缩,“你知道我儿子的事?”
“聋老太用他要挟您,对吧?”吕正阳走到桌前,目光落在那个黑色包裹上,“她让您今晚把这批设备运到废弃窑厂,用这些换您儿子平安?”
杨厂长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对方知道得太清楚了,清楚到让他觉得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站在雪地里。
“您真信她会守信用?”吕正阳拿起那张儿子的照片,照片上的红笔字迹刺眼,“这批设备一旦出手,您就成了板上钉钉的共犯。到时候她既得了好处,又攥着您的把柄,您觉得她还会放您儿子走吗?”
“那我能怎么办?”杨厂长猛地抬头,眼里布满血丝,“我试过反抗,可他们……他们连我家的电话都监听!我老婆昨天还说,家门口总有人鬼鬼祟祟的!”
“所以才需要我。”吕正阳将照片放回桌上,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我背后的人能保证您儿子安全,还能帮您把这些年的被迫交易变成‘戴罪立功’的证据。但前提是,您得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告诉我们今晚交易的全部细节。”
杨厂长盯着吕正阳,试图从他眼里找到一丝欺骗,却只看到坦荡。他想起三个月来的煎熬——每次看到聋老太那张假惺惺的脸就恶心,每次在交易单上签字都像在卖身契上画押,每次接到“儿子情况”的电话都心惊肉跳。他不是没想过反抗,只是被恐惧捆住了手脚。
“我凭什么信你?”他艰难地问,这是他最后的防线。
吕正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牌,上面刻着一个特殊的符号——这是专案组给的身份证明,只有关键人员才认识。“您可以去查这个符号,在轧钢厂的保密科档案室里,有一份1949年的老文件提到过。”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者,您现在就给家里打电话,问问您儿子是不是已经被转移到安全地方了——我们的人半小时前刚把他接出来。”
杨厂长的手猛地抓住电话听筒,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他颤抖着拨了家里的号码,响了三声就被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妻子带着哭腔的声音:“老杨!儿子……儿子回来了!刚才有人把他送回家,说是您安排的,他没事,就是受了点惊吓……”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