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那一声“参见少主”,如同投入古井深潭的巨石,众人心中掀起了各不相同的惊涛骇浪。石窟内寂静无声,唯有那破损祭坛上符文与玄龟秘鳞共鸣的微弱嗡鸣,以及众人粗重不一的呼吸。
苍曜金色的竖瞳锐利如刀,并未立刻回应,一味地直视着保持行礼姿态的巴图。他周身那磅礴的威压稍稍收敛,却并未散去,如同蛰伏的巨龙,依旧带着审视与警惕。眼前这支名为“血狼獠牙”的精锐,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态度也暧昧难明。
“巴图校尉,”苍曜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你认得我?”
巴图这才放下手臂,独眼中精光闪烁,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再次浮现:“少主说笑了。这般高贵不凡的血脉气息,纵是想认错也难。更何况……”他目光扫过苍曜手中仍在发光的玄龟秘鳞,“此圣物做不得假。末将虽常年驻守于这边陲苦寒之地,也并非是对王庭旧事一无所知的老糊涂。”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复杂的感慨:“当年英招王与王妃遭遇不测,少主您便神秘失踪,王庭震动,暗流汹涌。末将就是当时的王庭近卫副统领,曾有幸得见王妃殿下手持另一枚“圣鳞”祈福……那气息,与您手中这枚,同出一源。”
此言一出,苍曜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深切的痛楚与追忆。他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秘鳞残片,指节微微发白。
云羲在一旁静静听着,心中了然。这秘鳞竟会是一对?一枚在苍曜母亲手中,另一枚则流落妖族之外,仿佛命中注定般的被星晷凌得到后,成为了指向北域真相的关键线索?这一切的一切,比想象中更加奇妙。
巴图似乎不愿过多提及旧事,话锋一转,独眼扫过苍曜身后伤痕累累、面露惊疑的云羲、秦钊等人,特别是目光不自觉的在云羲那明显有异于人族的清冷气质和隐隐散发出的太阴气息上多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探究,终未点破,只是道:“此地非叙话之所。巡逻队的崽子们虽被吓退,但难保不会走漏风声。少主若信得过末将,请随我移步‘獠牙’营盘暂歇,再从长计议。”
他补充道:“营盘就在附近,隐秘安全,且有疗伤药物和净食清水。”
苍曜与云羲对视一眼。眼下队伍疲惫不堪,伤员急需救治,确实需要一个地方休整。而这巴图,虽言行带着边军特有的痞气与桀骜,但方才其主动出手解围、且提及旧事时那份不经意流露的真诚,不似作伪。更重要的是,他若真有恶意,大可趁方才与巡逻队合力发难,无需多此一举。
“带路。”苍曜言简意赅。
“得令!”巴图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显得有几分嗜血的味道。他转身对手下打了个手势,那十余名“血狼獠牙”的战士立刻无声散开,如同熟练的猎手,迅速占据了石窟各个要害位置进行警戒,动作干净利落,显然是百战精锐。
在巴图的引领下,队伍再次启程,走向且不是那条巡逻队退走的岔道,而是沿着石窟另一侧一条更为隐蔽、几乎被冰棱完全覆盖的狭窄缝隙蜿蜒而行。
约莫一炷香后,眼前的景象让众人略惊。在这巨大冰裂谷的腹地,竟然有一座天然营寨。营寨依托天然冰洞修建,屋舍俨然,哨塔高耸,隐约可见操练的妖族战士,戒备森严,却又与周围冰壁环境巧妙融合,极难被发现。
“獠牙营”的战士对巴图极为恭敬,见到他带来一群陌生面孔,就算眼中好奇,也无一人多问,这严明的军纪,让人叹服。
巴图将众人安置在一处宽敞又温暖的冰屋内,立刻吩咐手下取来伤药和食物清水,又叫来了营中的医官为重伤者诊治,安排得井井有条。
待众人稍作安顿,巴图便屏退左右,冰屋内只剩下他、苍曜、云羲以及勉强支撑的秦钊。
“少主,”巴图的神色再次变得凝重起来,“您此番归来,又闹出如此大动静,恐怕此刻,‘那位’已然知晓了。”
他虽未直言名讳,但苍曜和云羲都明白,所指的必然是如今王庭的实际掌控者——大长老兀厉。
“兀厉长老……现今如何?”苍曜沉声问道,金色的瞳孔中看不出情绪。
“大长老嘛……”巴图独眼中闪过一丝讥诮,“自然是威望日隆,说一不二。这些年来,他大力提拔亲信,打压不少旧王势力,更是以‘应对人族威胁、重振妖族雄风’为名,不断扩军备战,族中多是敢怒不敢言,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他看向苍曜,语气意味深长:“而且近年来,他似乎与神殿那边……也有些不清不楚的牵扯。此番黑渊城之事,据说他异常关注,甚至提前派出了‘影牙卫’前往边境……如今少主您携‘异神之力’现身,恐怕正好给了他一个发难的借口。”
云羲心中凛然。果然,墨凚的触角早已伸到了妖族内部!这大长老兀厉,即便未完全投靠墨凚,定然也有说不明道不白的勾结和相互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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