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灰蒙蒙的,细雨裹着冷风,打在灵堂的白纸上,把“奠”字泡得发皱。王秀娥的黑白照片摆在灵堂中央,照片上的她笑得腼腆,怀里抱着刚满月的孩子,可如今孩子被秀娥母亲抱在怀里,小脸皱着,不知道妈妈再也回不来了。
唐栀穿着件素色外套,手里攥着个牛皮纸信封,站在灵堂外的台阶上。秦津锐站在她身边,手里撑着伞,伞面大多倾向她这边,自己的肩膀湿了一片。小宝被邻居张婶抱着,小脑袋靠在张婶怀里,看着灵堂里的纸花,小声问:“张奶奶,妈妈为什么哭了?”
张婶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眼眶红了。
灵堂里,林兰芳跪在蒲团上,哭得没了力气,唐建明扶着她,自己的眼睛也红肿着,时不时看向门口的唐栀,眼神里满是愧疚。唐大山站在角落,手里攥着根香,烟丝烧到了指尖也没察觉,脸色比纸还白。
秀娥母亲抱着孩子,走到唐栀面前,声音沙哑:“唐小姐,谢谢你昨天帮忙捞秀娥,还帮着联系殡仪馆……这钱,我们不能要。”她推回唐栀递过来的信封,里面是唐栀凑的三万块,原本是准备赔偿的,现在成了给孩子的抚养费。
“阿姨,这不是赔偿,是给孩子的。”唐栀把信封又递过去,语气平静却坚定,“秀娥走了,孩子还小,以后花钱的地方多。这钱是我自己赚的,没花秦家一分,您拿着,给孩子买奶粉、买衣服,别让孩子受委屈。”
“我……”秀娥母亲看着信封,又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眼泪掉了下来,“谢谢你……秀娥要是知道,肯定会谢谢你的……”她接过信封,紧紧攥在手里,像攥着孩子最后的依靠。
唐栀点点头,转身走进灵堂,走到林兰芳面前,弯腰把另一个信封放在蒲团旁——里面是她仅剩的两千现金,还有张银行卡,里面有五千块,是她原本准备报高考补习班的钱。
“妈,这钱您拿着。”唐栀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灵堂,“卡里的五千,是给您和爸的生活费;现金两千,是秀娥的丧葬费,不够的部分,让建明自己想办法。”
林兰芳猛地抬起头,抓住唐栀的手,指甲掐进她的肉里,哭声又大了起来:“栀栀!你不能走!这钱我们不要!你留下来!你走了,我们这个家就散了!你哥还没找到工作,你弟还没结婚,你怎么能不管我们!”
“我管不了了。”唐栀轻轻抽回手,手指上留下几道红印,她却没在意,“妈,秀娥的死,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我越是管,这个家就越没底线,就越多人受委屈。我哥的错,该他自己承担;建明的婚事,该他自己努力;这个家的责任,不该全压在我身上。”
“你怎么这么狠心!”林兰芳瘫坐在蒲团上,拍着地面哭,“我白养你这么大!你嫁了个有钱人,就忘了本!你就是个白眼狼!”
“我没忘本。”唐栀的眼神没有波澜,只有一片平静的决绝,“我给你们留了生活费,帮秀娥的孩子留了钱,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以后,你们的事,我不会再管了。”
她转身,看向灵堂里的亲戚——有唐家长辈,有村里的邻居,所有人都看着她,眼神里有惊讶,有同情,也有不解。唐栀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地说:“今天,我想跟大家说件事。从今天起,我唐栀,与唐家再无瓜葛。以后,不管唐家发生什么事,都与我无关。除非爸妈百年,我会回来送最后一程,否则,我永远不会再踏入这个家门。”
“姐!”唐建明猛地抬头,声音哽咽,“你不能这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好好照顾爸妈,会好好带大秀娥的孩子,你别走!”
“建明,你已经长大了,该学会承担责任了。”唐栀看着他,眼神里有最后一丝温柔,“好好找份工作,好好对孩子,别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靠别人。这是我最后跟你说的话。”
唐大山从角落走出来,看着唐栀,嘴唇动了动,半天只说出一个字:“好……”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砸在林兰芳心上——连一向懦弱的丈夫,都默认了女儿的决定。
林兰芳看着唐大山,又看着唐栀决绝的背影,突然没了力气,哭声慢慢小了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气。灵堂里静得可怕,只有细雨打在白纸上的声音,还有秀娥母亲怀里孩子的小声呓语。
秦津锐走到唐栀身边,轻轻扶住她的肩,低声说:“我们走吧。”
唐栀点点头,没再回头,跟着他走出灵堂。张婶抱着小宝走过来,把孩子递给唐栀:“栀栀,路上小心,以后好好过日子。”
“谢谢张婶。”唐栀接过小宝,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小宝伸手搂住她的脖子,小声说:“妈妈,我们回家。”
“嗯,我们回家。”唐栀的声音终于有了点温度,抱着小宝,跟着秦津锐,一步步走进细雨里。
灵堂的白纸在风里飘着,王秀娥的照片还在笑着,可唐栀知道,从踏出这个家门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终于不再被原生家庭的泥潭困住,她可以带着小宝,跟着身边的人,去走属于自己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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