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栀从公社回来时,天已经擦黑。她刚推开院门,就看见秦津锐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份报纸,旁边还放着个保温桶。
“回来了?”秦津锐抬头,把报纸折好放在一边,“我从部队食堂带了点红烧肉,还热着,赶紧洗手吃饭。”
唐栀嗯了一声,却没动脚。她看着秦津锐,心里犹豫着,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秦津锐看出她有心事,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砖厂出什么事了?”
“不是砖厂的事。”唐栀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开了口,“是老周老师的补习班,公社教育组虽然没追究责任,但只允许我们用村小学的空教室,可村小学的教室漏风,冬天马上就到了,孩子们上课会冻着的。而且没有正式的挂靠单位,说不定哪天又会有人举报。”
秦津锐皱了皱眉:“挂靠单位?你想让补习班挂靠在哪?”
“我也不知道。”唐栀叹了口气,“我去问过公社的文化站,他们说没名额;问县教育局,又说我们这种免费的补习班,不符合挂靠条件。要是找不到挂靠单位,这补习班就算能暂时开着,也不安稳。”
秦津锐没说话,走到石凳旁坐下,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他知道唐栀的性子,向来要强,从不轻易求人,这次主动跟他说这事,肯定是真的没办法了。
“你想让我帮忙?”秦津锐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探究。
唐栀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低下头:“我知道你在部队认识些人,要是……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有什么不方便的。”秦津锐站起身,拿起放在石凳上的军帽,“你先吃饭,我去打个电话。”
唐栀愣了愣:“现在去?天都黑了。”
“部队的电话随时能通。”秦津锐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这事能办。”
秦津锐走后,唐栀坐在桌边,却没什么胃口。她看着保温桶里的红烧肉,心里又暖又慌。暖的是秦津锐愿意帮她,慌的是怕给秦津锐添麻烦——部队的纪律严,要是因为这事影响了他,她会内疚的。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唐栀赶紧起身,看见秦津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点笑意。
“怎么样了?”唐栀迎上去,声音里带着期待。
“成了。”秦津锐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递给她,“我给军区文化宣传科的老陈打了电话,他说他们单位正好有个‘基层文化帮扶’的项目,可以把你们的补习班挂靠在他们名下,算是军区帮扶地方教育的试点,不仅能给你们拨点取暖的煤和桌椅,还能发个正式的牌匾,这样就没人敢随便举报了。”
唐栀接过纸条,上面写着军区文化宣传科的地址和老陈的联系方式,字迹工整有力。她看着纸条,眼睛突然有点发热:“真的能行?会不会给老陈同志添麻烦?”
“放心,老陈跟我是老战友,他说这种免费帮寒门学子的事,他们单位也愿意支持。”秦津锐笑了笑,“不过他说,下周需要你去军区一趟,跟他对接一下具体的手续,比如补习班的学生名单、课程安排这些,得登记备案。”
“我明天就去!”唐栀立刻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秦津锐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忍不住逗她:“这么着急?就不怕我骗你?”
“你才不会骗我。”唐栀白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走到保温桶旁,打开盖子,“红烧肉都快凉了,我们赶紧吃吧,不然就不好吃了。”
两人坐在桌边吃饭,唐栀一边吃,一边跟秦津锐说补习班的孩子有多努力,老周老师有多负责。秦津锐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夹一块肉放在她碗里,听着她叽叽喳喳的声音,嘴角一直带着笑意。
吃完饭,唐栀收拾碗筷,秦津锐坐在一旁看着她。等她把碗洗好放进碗柜,转身时,却被秦津锐拉住了手。
“唐栀,”秦津锐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认真,“以后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我是你丈夫,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唐栀心里一暖,点了点头。她靠在秦津锐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军皂味,突然觉得特别踏实。
“对了,”秦津锐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点玩笑的意味,“我帮你把补习班的事办得这么妥帖,是不是也能算你的投资人?”
唐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投资人?那你想要什么回报?我们补习班可是免费的,没什么钱给你。”
“我不要钱。”秦津锐捏了捏她的脸,“等以后孩子们有出息了,让他们给我敬杯酒,就行。”
唐栀看着他,心里满是感动。她知道,秦津锐不是真的想要什么回报,他只是想让她安心。
第二天一早,唐栀就带着补习班的学生名单和课程安排,去了军区。老陈同志很热情,不仅帮她办好了挂靠手续,还让后勤处的人把取暖的煤和新桌椅都登记好,说下周就会送到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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