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安的路途上,刘锦一直沉默寡言,不再与诸葛亮讨论政事,只是纵马缓行,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他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与司马懿会面的每一个细节,那年轻人沉稳的表象下隐藏的深沉心机,以及那双细长眼睛中偶尔闪过的、与其年龄不符的老谋深算。
“司马懿啊司马懿。”刘锦在心默默念着。以他对历史的了解和今日的亲身感受,司马懿的谨慎和多疑,注定了他不会轻易投入自己这个已然人才济济、结构相对稳固的阵营。他司马家想要的是独揽大权,而非与人分羹。
“不能为我所用,必成大患……”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杀,还是不杀?刘锦内心少有地产生了犹豫。杀一个尚未出仕、名声不显的士子,有损他招贤纳士的名声,也与他一直以来光明正大的行事风格不符。但若放任不管,以其隐忍和谋略,未来不知会给自己,或者给这片他辛苦打下的基业,带来多大的麻烦。
最终,枭雄的理智占据上风。潜在的巨大风险,必须扼杀在摇篮里。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
是夜,队伍安营扎寨后,刘锦屏退左右,独留下王越。
“王指挥使,”刘锦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司马懿……”
王越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只是抱拳。王越没有任何多余的话,深深一揖,身影迅速融入黑暗之中。不久,几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悄然离营,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来时的方向,如利箭般射向河内郡。
与此同时,河内郡温县,司马府。
司马懿在与父亲深谈之后,独自回到书房。夜深人静,白日的场景在他脑中反复上演,刘锦那看似温和却暗藏锐利的眼神,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让他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
“他为何偏偏来找我?”
“他看我的眼神,不像是求贤,更像是……审视一件危险的器物?”
“他如此急切招揽,被我拒绝后,竟未露半分不悦,反而轻易放过?这不合常理!”
一种无形的、巨大的恐惧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头,那种对危险的直觉让他坐立难安。他猛地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心跳如擂鼓。
“不对!绝不对劲!”他猛地停住脚步,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刘锦绝对不会容忍潜在威胁的人!他今日离去时的平静,恐怕……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瞬间想通了关窍,河内郡已在刘锦的势力辐射范围之内,留在这里,无异于瓮中之鳖,生死皆在他人一念之间!
“不能再等了!”司马懿双手猛地攥紧,骨节发白。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和狠厉,立刻扬声对外面候着的忠心老仆低喝道:“备车!”
他没有惊动太多人,只是匆匆拜别了惊愕的父亲司马防,言明利害,嘱托家族小心谨慎。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在几名心腹家兵的保护下,悄无声息地驶出了司马府的后门,没有惊动任何人,沿着官道,向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迅速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一天后,通往兖州方向的偏僻官道上,一场生死追逐正在上演。
一辆青篷马车疯狂地奔驰,车轮碾过碎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车厢内,司马懿脸色苍白,早已没了往日的沉稳,他心急如焚,不断催促:“快!再快一点!”
驾车的忠仆已是满头大汗,将马鞭挥舞得噼啪作响。车旁仅剩的几名司马家兵面色凝重,紧握兵刃。
后方,几名黑衣骑士如同附骨之疽,他们的马更快,身手更矫健,距离在不断拉近。那冰冷的杀意,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让人不寒而栗。
眼看追兵将至,司马懿把心一横,对车旁的家兵厉声道:“你们去!拦住他们!为主家尽忠的时候到了!”
那几名忠勇的家兵没有丝毫犹豫,嘶吼着调转马头,义无反顾地冲向那群黑衣人,试图用生命为主人争取一线生机。
然而,实力的差距是绝望的。这几名黑衣人乃是王越亲手调教出的锦衣卫精锐,武功极高,出手狠辣果决。只见刀光闪烁,血花迸溅,不过几个照面,几名司马家兵便已悉数倒在血泊之中。
解决掉障碍,黑衣人首领冷酷地一挥手,几人同时摘下了马鞍上的强弩,对准了前方狂奔的马车。
“咻!咻!咻!”
一阵密集的箭矢破空声响起,如同死神的呼啸。
“噗嗤!”
一支利箭精准地射穿了驾车仆人的胸膛,他闷哼一声,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一眼透胸而出的箭镞,随即无力地栽下马车,被狂奔的车轮无情碾过。
“啊!”司马懿惊骇欲绝,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世家公子的风度,连滚带爬地冲出车厢,一把抓住缰绳,亲自驾车。他拼命拉扯,试图控制住受惊的马匹。
“驾!驾!”他嘶哑地喊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
然而,祸不单行。就在他勉强控制住马车方向时,抬头一看,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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