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西殿秘室的空气里,还飘着蛊虫死后残留的腥甜,像被雨水泡过的腐叶,黏在鼻尖散不去。养蛊鼎裂着道深缝,黑液顺着鼎脚往下渗,在石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火把的光落在上面,晃出细碎的亮,像极了邪窟里见过的蛊眼。沈惊鸿蹲在鼎旁,指尖抚过鼎身的巫纹 —— 纹路早没了之前的红光,只剩深褐色的刻痕,摸着手感糙得磨人,像一道道凝固的伤疤,记着刚才那场拼尽全力的对决。
“小姐!你看鼎底下!” 小虎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带着点没压下去的急。他趴在地上,短刀尖指着鼎底的暗格,指甲都抠进石缝里:“这儿藏着个小盒子!刚才砸鼎的时候光顾着使劲,压根没注意,好像是嵌在鼎身里的!”
萧玦立刻走过去,佩剑鞘小心地撬开暗格 —— 里面卧着个紫檀木盒,盒身刻着 “天启二十三年密藏”,字缝里还嵌着点灰,铜锁上缠的半根丝线早发黑了,摸着发脆,跟 128 章从巫玄身上拽下来的蛊藤丝线一个质感。“是先帝那时候的东西,” 他声音沉了沉,指尖碰着盒面,凉得像握了块冰,“巫玄肯定没发现这暗格,这里面的玩意儿,说不定就是沈卿爹当年没找着的证据。”
老秦扛着破蛊锤凑过来,铁锤的铁链垂在地上,晃一下就 “哗啦” 响。他从怀里摸出根细铁丝,是之前修蛊器时磨的,尖头像根小针:“老夫试试开这锁,当年跟师父学过两手,对付这种老铜锁还行。” 铁丝插进锁孔,他手指轻轻转着,嘴里还念叨:“慢着点,别弄断了,这盒子要是坏了,证据就没了。” 没多会儿,“咔嗒” 一声轻响,锁开了,一股淡淡的墨香飘出来,混着秘室的霉味,竟透着点岁月的沉劲儿。
盒里铺着层暗红色丝绸,料子早没了光泽,摸着发涩,上面放着本线装名册,封皮上 “蚀骨教扶持名录” 七个字,是先帝的亲笔 —— 跟 128 章壁画上的字迹一模一样,连笔锋里的那股狠劲都没差。沈惊鸿的手指刚碰到封皮,就忍不住发颤 —— 这就是父亲当年拼了命要找的东西,是沈家满门被冤杀的真相,是先帝藏了这么多年的铁证。
“小姐,你看第一页……” 陈忠的声音带着哽咽,他小心地翻开名册,指腹都在抖,生怕弄坏了纸页。第一页赫然写着:“天启二十二年,赐蚀骨教巫玄黄金百两,助其在南疆建分坛,以控巫王殿。” 字迹旁盖着先帝的玉玺,红印泥虽已发黑,却还能看清印文,“沈大人当年查到的,就是这事!先帝怕他把事捅出来,才下了灭门令啊!”
沈惊鸿的眼泪 “唰” 地就下来了,砸在名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名册上的字像一把把小刀子,扎得她心口发疼 —— 她想起 124 章找到的沈家医案,父亲在医案里写 “先帝与巫王殿的密约不止一份”,字迹里藏着仓促;想起 128 章壁画上 “沈毅阻,诛之” 四个字,刻得又深又狠;想起从小到大,陈忠提起父亲时,总忍不住抹眼泪,说 “沈大人是个好官,不该落那样的下场”。所有的线索,都在这本名册里串成了线,父亲的冤屈,终于有了能说话的证据。
“还有这儿!” 萧玦指着名册中间一页,声音里带着冷意,“天启二十三年,命礼部尚书协助蚀骨教在京中设邪窟,培育蚀骨蛊,以百姓为饵,炼蛊王。” 旁边还画着个小图,标着邪窟的位置,跟 106 章找到的京中邪窟严丝合缝,“礼部尚书当年死得冤,哪是什么通敌,是先帝怕他泄露秘密,借我们的手把他除了!”
小虎握紧短刀,指节都泛白了,声音里满是气:“先帝怎么能这样!为了控制南疆,就帮着邪教害百姓,还用百姓的命炼蛊王,连沈大人一家都不放过!” 他想起 126 章开棺验尸时,李大叔尸身里的蛊虫残体,想起李二婶哭着说 “我男人就是被蛊虫啃死的”,心里堵得慌 —— 这些无辜的人,都是先帝为了权力,踩在脚底下的牺牲品。
老秦的眼眶也红了,他指着名册最后一页,手指都在抖:“这儿写着,‘沈毅查蚀骨教甚紧,恐泄秘,令巫玄除之,事后以通敌罪论处’。” 字迹旁还画着个小小的 “死” 字,透着股残忍的决绝,“沈大人是被巫玄害死的,可主谋是先帝啊!老夫当年还总跟人说,先帝是个明君,能让百姓过好日子,没想到…… 没想到他心这么黑!”
沈惊鸿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擦干眼泪,把名册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紫檀木盒里。她的手还在抖,声音却坚定得很:“这本名册,是给父亲平反的关键,是揭穿先帝阴谋的证据,也是给百姓一个说法的希望。” 她抬眼看向众人,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我们必须把名册呈给太后和陛下,让先帝做的这些事,全天下人都知道;让沈家的冤屈,能清清白白地洗了;让那些被蛊虫害死的百姓,能闭得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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