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钜子：从李斯开始逆天改命 第402章 经此一事更谨慎

宫人换血的尘埃尚未完全落定，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丞相李斯独坐于烛火摇曳的书房内，窗外夜色如墨，他的心绪亦如这深沉的夜，难以真正平静。那场险些颠覆一切的投毒事件，虽已过去，但其引发的惊悸与后怕，已如最锋利的刻刀，在他心头上重新雕琢出了更为冷硬、更为警惕的线条。他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谨慎，更加多疑，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丈量脚下薄冰的厚度。

这种深入骨髓的谨慎，已细致入微地渗透到他执政的每一个角落：

在人事安排上，他的审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 经此一劫，李斯眼中，几乎无人不可疑。即便是那些家世清白、经过黑冰台与影卫反复核查才得以擢升的新晋官员和内侍，在他眼中也蒙上了一层难以驱散的阴影。他不再相信一时的清白，只信持续的监视。他密令黑冰台与影卫，对这些“新血”进行无休止的暗中观察，记录其言行举止，分析其交往脉络，任何一丝异常的情绪波动或不经意的言语，都可能被记录在案，成为日后评判的依据。对于宫禁要害职位，他推行了更为严苛的轮调法，绝不容许任何人在一个位置上深耕超过既定年限，以防其培植私党，或是在漫长的时光中被潜在的敌人悄然渗透、腐蚀。

在对信息的掌控上，他构筑了更为密不透风的壁垒。 所有呈递到御前或相府的奏章、文书，都必须先经过他指定的、绝对可靠的心腹团队进行筛阅。这道审查之网，不仅过滤着可能存在的恶意，更主动清除着一切“不稳定”的因素。任何可能引发朝野猜测、动摇人心，或是让年幼的皇帝产生“不当”想法的信息，都会被毫不犹豫地扣押、封存。李斯甚至有意识地开始为皇帝营造一个“纯净”的成长环境，严格控制着小皇帝所能接触到的外界信息种类与数量，他希望将那些政治的肮脏与残酷，暂时隔绝于幼帝的视听之外，尽管这隔绝本身，就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政治计算。

在安全防护方面，他展现出不吝成本的投入。 蒙恬提出的关于进一步加强宫禁守卫和皇帝贴身护卫的详尽方案，李斯几乎未加修改便全盘批准，即便每日因此产生的耗费堪称巨万，他也眉头不皱。影卫的规模得以显着扩充，其权限亦被扩大，在“紧急情况”下，他们甚至被赋予了先行动后奏报的特权，如同一把时刻准备出鞘的隐形利刃。而关乎皇帝性命安危的饮食医药，则建立了堪称繁琐苛刻的检验流程，至少三道彼此独立、互不统属的检测程序，必须逐一通过，任何一道存疑，相关物品便会立刻被销毁，相关人等也会被立即控制、审查。

对于潜在威胁的认知，他的视野也变得空前宽广和敏锐。 赵高的残党、心怀故国的六国遗贵，这些明面上的敌人固然仍需警惕，但李斯的目光已投向了更深远、也更隐蔽的角落。他开始格外留意朝堂上那些对他推行的政策虽表面服从，却可能腹诽心谤的同僚；他也密切关注着地方郡县那些因“休养生息”国策而利益受损的豪强巨富，担忧他们暗中串联，滋生动乱。他深刻地认识到，危险并非只有一种面貌，它可能化身为任何形态，潜伏在任何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一丝一毫的松懈，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

经此一劫，谨慎，已成了李斯执政的底色。 他的风格由此变得更加内敛，甚至趋于保守。过去那些可能带有冒险色彩、意图快速见效的改革举措被大幅削减，取而代之的是以稳为主，甚至可称为守成的策略。一切政策的出发点，首要考虑的不再是开拓与进取，而是稳定与安全。这种转变，如同为帝国这艘巨轮加装了更多的压舱石，固然在风浪暂时平息后的浅滩上增加了稳定性，避免了倾覆之虞，但也无疑降低了它的灵活性与速度，长远来看，或许会使其错失乘风破浪的机遇，甚至为未来埋下僵化与停滞的隐患。然而，对于此刻的李斯而言，所有的长远考量，都必须让位于当下最紧迫的要务——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确保权力在这最脆弱、最危险的交接时期，能够平稳过渡。安全，高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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