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西厂成立第二天。
新刷的桐油味冲鼻子,还没散。
在衙门里,小禄子一宿没合眼。
烛火跳着。
他那张清秀脸蛋泛着青白。
眼底爬满血丝,混着亢奋和焦躁。
他用指节敲着桌案,一下,又一下。
桌上摊着几份京城防务图,还有他凭记忆画的几个红圈。
无生教的耗子可能就藏在哪。
“提督,宵夜。”
一个小番子端着热汤面进来,脚步很轻。
小禄子没抬头。
他的眼珠子钉在地图上。
三天。
太子爷只给了他三天。
三天端掉无生教在京城所有的耗子窝。
这话一说,手下人个个打了鸡血。
可他自己知道,这活儿能要人命。
无生教那帮人是疯子。
香主坛主更是鬼。
影子一样。
手下这百十号人,提着绣春刀去砍?
纯属找死。
除了混个忠勇的名声,鸟用没有。
“他娘的。。。”
小禄子低骂一句,把头发抓成一团乱草。
愁。
真他娘的愁。
得有家伙。
专门对付这帮鬼东西的家伙!
一个念头炸开。
他猛的站起来,汤面都顾不上看一眼,大步冲了出去。
“备马!去东宫!”
东宫,格物院。
工坊里,机油和松木的香气混在一起。
几十个工匠埋头敲打,叮叮当当,整个院子透着一股古怪的活力。
一个巨大的木头模型前,朱见济一身常服,跟李泰并排站着。
那是台水力纺车。
复杂的齿轮杆子,看得人头晕。
“殿下,照您的图纸,只要解决了轴承磨损,这东西的效率,起码是人力的二十倍!”
李泰的眼睛在放光,跟个得了新宝贝的孩子。
“禄公公求见。”
小黄门在门口通报。
“让他进来。”
朱见济头也没回。
小禄子跑着进来的,看到朱见济就扑了上去,压着嗓子。
“殿下,奴婢。。。奴婢有事求您。”
朱见济拿起一颗木齿轮,在手里转着,笑了。
“你是来要兵器的吧?”
小禄子一愣,随即用力点头,满脸都是急色。
“殿下明鉴!哪帮无生教的贼人,身法邪门。那个无生指,隔着寸厚的木板都能伤人,寻常甲胄顶个屁用。西厂的兄弟不怕死,但硬冲就是送死。奴婢想请殿下,给指条明路!”
“你脑子转的倒快。”
朱见济冲他抬了抬下巴,放下齿轮,转向李泰。
“李院长,听见了?西厂的第一笔订单。”
李泰早竖着耳朵在听。
他搓了搓手,扶正头上的方巾,脸上一半是光,一半是难色。
“殿下,武林高手的功夫,神神道道的,小臣这点格物之学,怕是。。。”
“怕什么。”
朱见济打断他。
“武功再高,也怕板砖。内力再深,一枪撂倒。别把他们想的多玄乎,你就把他们当成一种特殊的野兽。”
他走到空桌案前,拿起炭笔,在白麻纸上随手画起来。
“这种野兽,跑的快,上蹿下跳,抓不住,那就想办法让他跑不快。”
“爪子利,皮厚,刀剑砍不进,那就想办法破他的防,或者干脆不让他近身。”
“还喜欢躲着搞偷袭,那就得有法子让他们藏不住,一露头就打死。”
朱见济没说具体兵器,只提要求。
这套说法,听的李泰和小禄子一愣一愣的。
“殿下,您的意思是。。。”
李泰挠头,有点懂了。
“对付这些人形BUG,就得用点物理外挂。”
朱见济冒出个新词。
他放下笔,看着李泰,笑了。
“咱们不跟他拼内力,不跟他比剑法。咱们要做的,就是四个字,限制,压制!”
“你,明白了吗?”
李泰浑身一震。
脑子里嗡的一声。
对啊!
干嘛非要造神兵去劈他的护体罡气?
让他动不了!
让他跑不掉!
让他看不见!
那他不就是个活靶子吗!
“臣。。。臣明白了!”
李泰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脖子都涨红了。
“殿下您给臣两天!就两天!臣一定给西厂的爷们,弄一套好用的物理外挂!”
两天后。
格物院后头的秘密测试场。
李泰两眼通红,却满脸放光,把他憋出来的东西一件件摆在朱见济和小禄子面前。
“殿下,禄公公,请看!此乃反武林高手三件套!”
他嗓门洪亮,透着一股亢奋。
他先拿起一把黑不溜秋的铁蒺藜。
“此物,锁脉蒺藜。看着寻常,但每个尖刺上,都淬了殿下方子里的麻沸散。西域醉仙花调配的。不伤命,可一旦破皮见血,马上半身酸麻,真气都提不起来!什么狗屁轻功,踩上一个,就得再地上滚!”
小禄子拿起一个,入手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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