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洲：从和威龙一个军校开始 第123章 湖畔微光

王宇昊站在秦毅的办公桌前，身姿依旧挺拔，但眉宇间比初入哈夫克时多了几分沉凝，少了几分在GtI时的纯粹锐气。

他刚刚汇报完对露娜临时关押点的外围警戒布置方案。

秦毅没有立刻对方案做出批示，而是将目光从全息地图上移开，落在王宇昊脸上，似乎不经意地问道：“麦晓雯最近怎么样？在后勤数据部还适应吗？”

王宇昊微微一怔，没想到秦毅会突然问起这个。

他谨慎地回答：“她很专业，适应得很快。目前主要负责非核心数据的整理与归档，没有异常。”

“没有异常……”秦毅轻轻重复了一句，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敲了敲，像是随意的节奏，又像是某种思考的韵律。“宇昊，我记得你加入时，提过一个条件——确保她的安全，以及她未来若想离开，可以平稳落地。”

“是。”王宇昊回答得干脆，眼神却警惕起来。他不确定秦毅此刻重提旧事的用意。

秦毅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王宇昊面前，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力：“安全，不仅仅是物理上的。也包括心理上的。一个始终处于紧绷和监视状态下的人，就像一根拉得太满的弓弦，容易断裂。”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王宇昊的反应，继续说道：“最近烬区前线相对平静，GtI在露娜被俘后也需要时间重新评估和调整。‘影网’的常规监控和维护，佐娅的团队足以应对。我给你们俩批几天假。”

“放假？”王宇昊彻底愣住了，这个词汇在哈夫克、在危机四伏的烬区，显得如此陌生而不合时宜。“总监，这……没有必要。我和她……我们只是……”

“只是曾经的上下级，你为了保护她而将她带入哈夫克，如今她是你与过去仅存的、相对干净的连接点之一。”

秦毅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我知道。但正因如此，你们才更需要这段时间。”

他走回桌边，调出一个位于哈夫克控制区后方、靠近一片宁静湖泊的安全屋资料。那里环境优美，守卫森严但隐蔽，与其说是安全屋，不如说是一处度假别墅。

“这里，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可以去那里待几天，远离指挥中心的喧嚣和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当然，外围会有‘幽灵’带人负责基础警戒，确保绝对安全，但他们不会打扰你们。”

王宇昊皱紧了眉，他不是不明白秦毅话语里潜在的意味，但这突如其来的“安排”让他感到不安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窘迫。“总监，我不认为这是合适的时机，也不认为我们之间需要……”

“需要什么？”秦毅看着他，眼神深邃，“需要时间去确认彼此的立场？需要卸下部分伪装，看看褪去GtI和哈夫克的外衣后，还能剩下什么？还是仅仅需要一段不被打扰的时光，让她能判断留在哈夫克是否真的是她想要的‘平稳’？”

他走到王宇昊身边，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坦诚：“宇昊，你是我亲手拉过来的兄弟，我信你。但麦晓雯不是。她是因为你的承诺和我的应允才留在这里。如果她始终感觉自己是个‘人质’或‘任务’，她永远不会真正安心，而她的不安，最终会影响到你。”

“这不是一次任务，也不是一次考验。”秦毅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这是一次机会。对你，对她。哈夫克不需要两个只知道工作的机器，我需要的是能够扎根于此，心有牵绊同时也拥有软肋可以被我掌控的‘自己人’。你的忠诚，我已有判断。现在，去巩固你珍视的联结，也让我看到……她值得你当初的坚持，以及我此刻给予的信任和空间。”

王宇昊沉默了。

秦毅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他内心不愿直面的一些东西。

他对麦晓雯，除了责任，是否还有更深的情感？而麦晓雯对他，除了旧日的信任和如今的依赖，又是否能在哈夫克这个复杂的环境里，生出新的、属于“现在”的牵绊？

“这是命令？”他最终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秦毅。

秦毅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个……来自朋友的建议，以及上级的批准。回去准备一下吧，明天出发。告诉麦晓雯，这是常规轮休。”

……

当王宇昊找到麦晓雯，转达了这个“假期”安排时，麦晓雯的反应比王宇昊预想的还要惊讶和……警惕。

“假期？”她在技术部狭小的办公室里，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在这里？现在？龙影……这不合逻辑。”她依旧习惯性地用着他在GtI的代号，仿佛这是一种安全的距离。

王宇昊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秦毅总监认为近期大家神经绷得太紧，需要适当放松。而且……我们确实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有些艰难。

麦晓雯看着他，那双聪慧的眼睛里充满了审视。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新人，无论是GtI还是哈夫克，都没有无缘无故的“优待”。

“他到底想做什么？”她直截了当地问。

王宇昊叹了口气，知道瞒不过她：“他给我们一个空间，也给他自己一个观察的机会。晓雯，这或许……真的是个机会。”他没有明说是什么机会，但彼此心照不宣。

麦晓雯沉默了片刻，目光掠过窗外哈夫克标志性的钢铁建筑，最终轻轻点了点头：“好，我去。”

……

第二天，由“幽灵”驾驶的装甲越野车将他们送到了位于湖畔的安全屋。

正如资料显示，这里环境幽静，木制结构的房屋带着温暖的质感，与“鹰巢”的冰冷钢铁形成鲜明对比。

湖面波光粼粼，远处山峦起伏，空气中带着草木和湖水的清新气息。

“幽灵”将他们送达后，便带着小队成员消失在周围的林地中，执行外围警戒，明确表示除非紧急情况，否则绝不会打扰。

最初的半天，气氛是尴尬而紧绷的。

两人都习惯了在组织的框架下，带着身份和面具进行交流。

突然被剥离了这一切，扔到这个仿若世外桃源的地方，反而有些无所适从。

王宇昊检查了一遍房屋内外，确认安全。

麦晓雯则沉默地整理着带来的少量行李。

午餐是屋内预置的标准化餐食，两人在餐桌旁对坐，沉默地吃完，交流仅限于“盐递给我”之类。

下午，王宇昊坐在屋外的露台上，看着湖面发呆。

麦晓雯则在屋内，拿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旧书，却一页也没有翻过去。

“我们……出去走走吧。”最终，还是王宇昊打破了沉默，他站起身，对屋内的麦晓雯说道。

麦晓雯犹豫了一下，放下书，跟了出来。

两人沿着湖岸慢慢走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夕

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金色的光芒洒在湖面上，跳跃着细碎的光斑。

远离了硝烟和阴谋，周围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的鸟鸣。

“这里……很像我们以前在GtI训练营结束后，偶尔会去放松的那个湖边。”麦晓雯忽然轻声开口，打破了长久的寂静。

王宇昊的心微微一动，他没想到她还记得。“嗯，有点像。不过那里没有山。”

又是一阵沉默。

“你后悔吗？”麦晓雯突然问，她没有看王宇昊，目光依旧望着湖面，“后悔离开GtI，加入哈夫克？”

王宇昊停下脚步，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有时候会怀疑，但……不后悔。”

他看向她，“GtI内部有问题，很大的问题。山鹰，仲裁者……他们代表的不是正义。哈夫克也并非净土，但至少，秦毅在做实事，而且他给了我一个……或许能改变些什么的机会，也能兑现对你的承诺。”

“承诺……”麦晓雯轻轻叹了口气，“把我带到一个同样危险的地方，这就是你承诺的‘安全’？”

“至少在这里，我知道危险来自哪里，也知道谁在保护你。”王宇昊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在GtI，我不知道哪一天，你会因为我的牵连，或者因为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而被‘清理’。”

麦晓雯终于转过头看他，夕阳的余晖在她眼中闪烁：“所以，你还是在保护我。用你的方式。”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王宇昊坦诚道，“也是我现在……想做的。”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她。她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但脚步似乎放缓了一些。

晚餐是王宇昊动手做的。在GtI时，他们出外勤偶尔也需要野外生存，简单的烹饪难不倒他。当热腾腾的食物摆上桌时，屋内的气氛似乎也温暖了不少。

他们开始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关于过去的训练，关于一些无关痛痒的回忆，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会造成分歧和痛苦的敏感点。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还是单纯战友的时光。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倒映在漆黑的湖水中。

他们坐在露台的躺椅上，身上盖着薄毯，抵御夜间的凉意。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没有任务、没有警报、没有算计的宁静。

“宇昊，”麦晓雯忽然轻声叫了他的名字，不再是代号“龙影”，也不是疏远的全名，“谢谢你。”

王宇昊侧过头，在星光的微光下，她的侧脸线条显得柔和了许多。“谢我什么？”

“谢谢你还活着。”她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搔刮着他的心，“也谢谢你现在……还愿意试着给我这样一个……像梦一样的晚上。”

王宇昊感到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充满了，一种酸涩而又温暖的情绪蔓延开来。他伸出手，隔着毯子，轻轻握住了她放在扶手上的手。

这一次，麦晓雯没有躲开。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回握了他。

她的手有些凉，但他的掌心足够温热。

没有更多的言语，星光之下，湖岸之畔，两个被战争和命运裹挟的灵魂，在这个被刻意营造出来的“假期”里，终于找到了一丝短暂的、真实的连接。

隔阂依然存在，未来依旧迷茫，但至少在这一刻，某种东西，已经开始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