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 · 暗娼馆】
阴暗潮湿的密室内,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将人影拉得扭曲晃动。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脂粉和霉尘混合的怪异气味。
楚一天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在椅子上,头发散乱,嘴角带着淤青,眼神却倔强地瞪着面前锦衣华服、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晋王妃秦灵。
“说吧,你的幕后主使是谁?”
秦灵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压力。
楚一天啐出一口血沫,嘴硬道:“我没有什么幕后主使!看不惯你们这些贵人仗势欺人罢了!”
“呵,”
秦灵不屑地轻笑一声,踱步到他面前,烛光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轮廓
“楚一天,父亲是西街手艺还不错的木匠楚老三。
而你,却偏偏生了一双巧手,尤其擅长织绣,针脚细密,构图新颖,甚至远超许多资深绣娘。
因此也没少被邻里街坊戏称为‘楚绣娘’,我说得可对?”
楚一天听到秦灵漫不经心地揭破他的过往和那个让他耻辱的绰号,气得猛地挣扎起来,椅子发出吱呀的声响:
“你住口!”
秦灵并未理会他的愤怒,继续用那种平缓却足以刺穿人心的语调说道:
“而你父亲认为儿子做绣娘之事有辱家门,动辄打骂。甚至连你自己,内心深处也以此为耻,觉得男儿汉不该摆弄这些针线女红……奈何家中贫寒,母亲多病,需要银钱抓药。
正巧,你母亲的手艺被云锦阁看中,成了阁里的绣娘。
为了多赚些工钱,也为了……暗中满足自己那份压抑的喜好,许多本该由你母亲完成的复杂绣活,其实都出自你手,对吗?”
楚一天呼吸急促,眼眶发红,死死咬着牙。
秦灵微微俯身,目光锐利如刀:
“所以,当有人找到你,以重金和替你保守秘密为条件,让你在那些衣物上动手脚时,你很难拒绝,对不对?”
楚一天猛地抬头,嘶吼道,声音里带着恐惧,“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冲我来!别动我娘!”
“嗯,倒还是个孝子。”
秦灵直起身,语气听不出喜怒,“冲你来?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楚一天顿时默不作声了,将头扭向一边,一副拒不合作的样子。
“不说话也没关系。”
秦灵似乎早有所料,她莞尔一笑,从袖中缓缓取出一个半旧的荷包。
恰好一缕微弱的光从屋顶的破瓦缝隙中射入,形成一道清晰的丁达尔效应光柱,恰好照亮她手中那个绣着歪歪扭扭平安纹的荷包,与她华美的衣着形成诡异而鲜明的反差。
“看看这是什么?”
楚一天看到那荷包,浑身剧震!
那是他早年练习时绣的第一个成品,虽然拙劣,但他母亲一直贴身戴着!
“和她没关系!放开我娘!”
他如同困兽般咆哮起来,挣扎得更加剧烈,“我就是厌恶你们!厌恶你们这群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贵人!厌恶这个逼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世道!”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捆绑住楚一天的粗麻绳竟被他体内猛然爆发出的某种力量轰然震断!
与此同时,密室地面和墙壁的缝隙间,无数粗壮的绿色藤蔓如同活物般疯狂钻出、生长、扭动,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菱荷和千机脸色骤变,瞬间拔剑,一左一右将秦灵护在身后。
“保护王妃!”
藤蔓如同毒蛇般向他们迅猛袭来!带着破空之声!
密室狭小,无处可避,三人只能不停闪躲格挡。
门窗早已被疯狂生长的藤蔓彻底封死!
菱荷剑法轻灵,斩断数根藤蔓,但更多的藤蔓缠绕而来,很快她的手腕脚踝便被缠住,猛地拉倒在地,剑也脱手飞出!
千机身手更为矫健,刀光凌厉,劈砍藤蔓,但藤蔓再生速度极快,且力大无穷,他很快也被数根藤蔓死死缠住四肢和脖颈,被勒得面色涨红,喘不过气!
秦灵见状,毫不犹豫再次取出那支玉笛,凑到唇边吹奏!
奇异的音律扩散开来,楚一天的动作明显一滞,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神色,藤蔓的攻击也随之一缓。
但这干扰似乎彻底激怒了他,更多的藤蔓如同狂舞的巨蟒,集中向秦灵攻去!
然而,诡异的是,那些凶猛无比的藤蔓在即将触碰到秦灵衣角的瞬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挡,竟无法再前进分毫!
只能在离她寸许的地方狂乱地挥舞。
楚一天脸上显出极大的痛苦和混乱,眼神时而疯狂,时而清醒。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诡异的、仿佛直接在他脑中响起的声音轰鸣:
“楚一天!你暴露了异能!后果你是知道的!”
楚一天浑身剧颤,发出一声绝望至极的哀嚎!
他低头看着自己无法控制的、制造出这片恐怖景象的双手,眼中闪过极致的恐惧和决绝!
下一秒,在秦灵惊骇的目光中,一根最为尖锐的藤蔓猛地调转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刺穿了他自己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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