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诗语站在王教授的办公室里,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办公室里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可这些声音仿佛都被隔绝在了某个遥远的次元。
她的脑子里,只剩下那几个不断重复的词。
维也纳。
波兰。
法国。
这三个地名,像是三把钥匙,正在一点一点地撬开她心中那个关于陈默的巨大谜团。
“小夏?小夏你怎么了?”王教授的声音,把她从那种恍惚的状态里拉了回来,“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不是太激动了?”
激动?
夏诗语垂下眼睫,掩饰住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她现在的心情,哪里是激动这么简单就能概括的。
震撼,疑惑,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彻底颠覆认知之后的茫然感。
她想起第一次在图书馆遇见陈默的时候。
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背着一个旧帆布包,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看书的男生。
他的手指上,还残留着豚骨汤的味道。
那时候她觉得,这个男生一定家境不好,正在靠打工维持生活。
她甚至还暗自决定,要在不伤害对方自尊心的前提下,尽可能地帮助他。
可现在回想起来,这个判断简直可笑得要命。
维也纳,那可是世界音乐之都。
王教授曾经在课堂上,用一种近乎虔诚的语气提到过那个地方。
“每一个搞音乐的人,这辈子都想去一次维也纳。”教授当时是这么说的。
可陈默呢?
他不仅去了,还在那里做了什么?
夏诗语想起那个在录音棚里,被王教授一次又一次提起的“金色大厅幽灵”的故事。
那个故事的主角,就是陈默自己。
他在维也纳,在那个世界上最神圣的音乐殿堂里,留下了属于自己的传说。
然后是波兰。
王教授之前说过,陈默拿到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参赛名额。
那可是全世界最顶级的钢琴赛事之一。
无数钢琴家穷尽一生,都未必能踏上那个舞台。
可陈默呢?
他拿到了邀请函,然后轻飘飘地说,不想去。
就像是有人请他去楼下便利店买瓶水一样随意。
现在,又是法国。
克莱蒙费朗国际短片电影节。
虽然夏诗语对电影节不太了解,但从王教授和老贺那副快要疯掉的激动样子来看,这个电影节的分量,绝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碰的。
三个国家。
三个不同的领域。
三个在各自领域里都足以让人仰望的高度。
而这一切的交集,都指向同一个人。
那个每天晚上在福源巷拉面馆里,安安静静煮面的,穿着围裙的,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大一新生。
陈默。
夏诗语突然觉得,自己之前所有关于陈默的认知,都是建立在一个极其可笑的误会之上的。
什么家境贫寒?
什么勤工俭学?
什么生活艰难?
这些词,放在陈默身上,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一个能随意出入世界顶级舞台的人,会缺钱?
一个在音乐、电影等多个领域都达到大师级水平的人,需要靠煮拉面来维持生计?
夏诗语甚至开始怀疑,那家拉面馆,是不是也只是陈默的某种“伪装”。
就像那些武侠小说里写的,绝世高手隐居在闹市,开个小店打发时间。
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装成一个普通学生?
为什么要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
夏诗语想不通。
她只知道,自己之前那些发自内心的同情和鼓励,此刻看起来,简直蠢得要命。
就像一个乞丐,对着一个穿着破衣服体验生活的亿万富翁说:“兄弟,加油,生活总会好起来的。”
那种感觉,荒诞得让人想笑,又笑不出来。
“小夏,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老贺也察觉到了夏诗语的异样,关切地问道,“脸色看起来有点白。”
“我……我没事。”夏诗语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就是有点……有点不敢相信。”
“哈哈,这很正常!”王教授大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
“不过你很快就会习惯的。”王教授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无奈,“跟在陈默那小子身边,你就得做好心理准备,随时接受世界观被刷新的冲击。”
“那个小子,就不是正常人。”
夏诗语没有说话。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陈默。
那个每次见到她,都会礼貌地点点头打招呼的男生。
那个被她塞了早餐纸条,还会认真说“谢谢”的男生。
那个在拍摄现场,用一种极其专注的眼神看着监视器的导演。
他到底是谁?
他的那些“海外行程”,到底意味着什么?
夏诗语突然想起,陈默每次从学校“消失”一段时间之后,回来总是会带着一种微妙的气质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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