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1942 第177章 迷雾深锁

迷雾深锁（追查与反击篇）

民国三十四年，二月中。重庆，山城深锁于浓雾与寒意之中。

罗家湾军统局本部，戴笠办公室的气氛比窗外的天气更加阴冷刺骨。毛人凤垂首肃立，额角冷汗涔涔，不敢直视办公桌后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废物！一群废物！”戴笠的声音不高，却像冰碴子刮过地面，带着刺骨的寒意，“精心布置的局，让人搅得天翻地覆！不但没除掉段锡朋那个老匹夫，反而打草惊蛇，留下活口！现在cc系那群疯狗咬着不放，老头子（蒋介石）那里，我怎么交代？！”

“局座息怒！”毛人凤声音发颤，“是属下失职！那伙突然杀出来的人，身手利落，用的都是江湖手段，干完就走，痕迹抹得干干净净，不像……不像是共党的风格。”

“不是共党？”戴笠猛地站起身，走到毛人凤面前，逼视着他，“那会是谁？中统？他们巴不得看我们笑话！还是……我们内部有人走漏了风声，或者，干脆就是沈醉那条疯狗回来报复？！”

“沈醉？”毛人凤心中一凛，“局座，沈醉失踪前，确实掌握了不少外围的江湖关系……但属下查过，近期没有他的任何踪迹。”

“查？你怎么查？！”戴笠厉声道，“北碚的事，说明有人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这个人，或者这股势力，就藏在重庆！藏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必须给我挖出来！剁碎了喂狗！”

他喘着粗气，回到座位，手指狠狠敲着桌面：“段锡朋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会利用那个活口大做文章。那个活口，处理干净没有？”

“已经……”毛人凤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在押回途中，‘突发急病’，没了。”

“嗯。”戴笠脸色稍缓，但眼中的阴鸷更浓，“死无对证，cc系也拿不到铁证。但这事没完！他们一定会从别的方向找我们的麻烦。还有共党……这次他们反应这么快，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渔夫’……这个代号，我越想越不对劲。给我盯死所有可疑目标，特别是和‘青鸟’（秦书婉）那条线有过接触的人！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是！局座！”毛人凤躬身领命，“属下已经加派人手，对全市的旅馆、码头、车行进行秘密监控，特别是和上海、延安有过来往的人员，一个不漏！”

“去吧。”戴笠挥挥手，疲惫地闭上眼，“记住，我要的是结果。再出纰漏，你知道后果。”

毛人凤胆战心惊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戴笠独自坐在昏暗中，雪茄的烟雾缭绕着他阴沉的脸。他感到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收紧，对手不仅来自外部的cc系和共党，更可能隐藏在内部。沈醉的失踪，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他必须尽快扭转局面，而突破口，或许就在那个神秘的“渔夫”身上。

与此同时，重庆，红岩村附近，地下党秘密联络点。

秦书婉、何彩珠、林曼丽以及“老彭”围坐在昏暗的油灯下。气氛同样凝重。

“军统这次吃了大亏，戴笠绝不会罢休。”“老彭”沉声道，“毛人凤的人像疯狗一样，全城搜捕，我们的几个外围联络点已经暴露，不得不转移。形势很严峻。”

“戴笠现在疑神疑鬼，内部清洗会更厉害。”秦书婉分析道，“这对我们既是危险，也是机会。他越乱，破绽就越多。关键是，要找到他的七寸。”

“七寸就是‘渔夫’同志。”何彩珠接口道，“戴笠现在肯定死死盯着这条线，想通过‘渔夫’找到我们，或者把北碚的事栽赃过来。”

林曼丽担忧地说：“那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渔夫’同志，让他暂时停止活动，避避风头？”

“不行。”“老彭”摇头，“‘渔夫’同志负责的情报线至关重要，不能轻易中断。而且，他现在隐藏得很深，军统暂时查不到他。我们要做的，不是一味躲避，而是主动制造混乱，转移敌人的视线。”

“怎么制造？”何彩珠问。

“戴笠不是怀疑有内鬼吗？”秦书婉独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我们就给他送几个‘内鬼’过去。用假情报，引导军统去查一些他们自己内部有矛盾，或者和cc系有勾结的人。让他们狗咬狗，自顾不暇。”

“妙计！”“老彭”点头，“我这就安排，通过秘密渠道，放几个烟雾弹出去。另外，我们也要做好准备，万一‘渔夫’同志有暴露的风险，必须要有紧急预案，确保他和情报线的安全。”

“还有，”秦书婉补充道，“我们要利用军统和中统的矛盾。可以把北碚事件的一些模糊线索，巧妙地‘泄露’给中统那边。让cc系去和军统撕咬，我们坐山观虎斗。”

计划商定，几人分头行动。地下党的反击，在迷雾中悄然展开。

几天后，军统内部流言四起。有传言说北碚事件的杀手用的是某种特定型号的子弹，而这种子弹恰好是中统某个外围组织惯用的；又有传言说，行动前有人看到毛人凤的心腹和cc系的人秘密接触……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在军统内部引发了猜忌和恐慌，毛人凤不得不花费大量精力清洗“内鬼”，搞得人心惶惶。

与此同时，中统也确实收到了一些匿名举报信，暗示北碚事件是军统苦肉计，目的是铲除异己。cc系如获至宝，加紧了对军统的攻击和渗透。

戴笠焦头烂额，一方面要应对cc系的明枪暗箭，一方面要清洗内部，另一方面还要追查共党和那伙神秘人，精力被严重分散。

而在这一片混乱中，“渔夫”同志的情报工作得以在更隐蔽的状态下继续进行。秦书婉小组则像暗夜中的匕首，随时准备刺向敌人最薄弱的环节。

山城的雾，更浓了。但在这浓雾之下，光明与黑暗的搏杀，进入了更复杂、更残酷的新阶段。双方都在寻找对方的命门，下一回合的较量，或许将决定雾都暗战的最终走向。

（追查与反击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