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1942 第141章 危局援手

危局援手（沈醉解围篇）

民国三十三年，七月十六，清晨。上海闸北，废弃工厂阁楼。

时间仿佛凝固。秦书婉向后倒下的瞬间，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右手掷出的匕首化作一道寒光，直射“山猫”咽喉！同时左手掌心雷枪口火光一闪！

“山猫”不愧是“老师”的贴身警卫，反应快得惊人！面对致命的飞刀和子弹，他猛地侧身偏头，匕首擦着他的颈侧飞过，带出一溜血珠，深深钉入身后的木柱！而秦书婉那仓促间射出的一枪，也因她身体后仰失去了准头，子弹擦着“山猫”的肩胛飞过，打碎了窗玻璃！

“找死！”“山猫”又惊又怒，扣动扳机，装有消音器的手枪发出“噗噗”两声闷响！

秦书婉在倒地同时已蜷身翻滚，子弹擦着她的后背打在水泥地上，溅起火星！她顺势滚到一堆废弃的麻袋后面，掌心雷连续还击！

“砰！砰！”

狭小的阁楼内枪声大作（尽管被消音器减弱），子弹横飞，木屑四溅！秦书婉凭借麻袋掩护，与“山猫”展开对射。她枪法精准，但“山猫”身手矫健，借助立柱和杂物闪避，一时间僵持不下。

然而，更大的危机来自楼下！工厂外的街道上，76号的特务听到枪声和玻璃破碎声，立刻意识到不对劲，纷纷拔枪，叫嚷着冲向工厂大门！脚步声杂乱，越来越近！

“山猫”脸上露出狞笑：“听到没有？我们的人来了！你跑不掉了！束手就擒吧！”

秦书婉心沉到谷底。前有强敌，后有围兵，阁楼唯一的出口是楼梯，此刻肯定已被封锁！真正的绝境！她咬紧牙关，独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就算死，也要拉上“山猫”垫背！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拼死一搏，做最后一击——

突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工厂楼下某处传来！紧接着是剧烈的爆炸和冲天的火光！整个阁楼都为之震动，灰尘簌簌落下！

楼下正准备冲进来的76号特务顿时一片大乱！惊呼声、惨叫声、爆炸引起的火焰燃烧声混杂在一起！

“怎么回事？！”“山猫”脸色骤变，惊疑不定地望向楼梯口。

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刹那！

“咻——！”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听不见的破空声响起！

“山猫”持枪的右腕猛地一痛，仿佛被毒蝎蜇中！他惨叫一声，手枪“哐当”落地！定睛一看，手腕上赫然插着一枚细如牛毛、闪着幽蓝寒光的袖箭！

几乎同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阁楼天窗外的屋檐上倒挂而下！黑影手中端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弩枪，第二支袖箭已对准了“山猫”的眉心！

“山猫”魂飞魄散，想用左手去掏备用枪，但黑影的动作更快！

“噗！”

第二支袖箭精准地射入他的左肩胛，深及骨髓！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带得向后踉跄几步，撞在墙上！

黑影轻盈地翻入阁楼，落地无声。他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面罩，只露出一双在晨曦微光中冷静如冰潭的眼睛。他看都没看瘫软在地的“山猫”，目光直接投向刚从麻袋后站起身、一脸震惊的秦书婉。

四目相对。尽管对方蒙着面，但那双眼睛，那身形，那出手的风格……秦书婉的心脏狂跳起来！

沈醉！

竟然又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一直跟踪着自己？！

沈醉没有废话，快步上前，一把扯下“山猫”的下巴，防止他咬毒自尽，又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搜走了他身上所有武器和可能藏毒的地方。然后，他转向秦书婉，语速极快：“楼下爆炸是我安排的调虎离山，撑不了多久。快走！”

秦书婉从震惊中回过神，知道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她看了一眼窗外，楼下76号的特务正被爆炸引起的火灾和混乱所牵制，暂时无暇上楼。但“老师”和万里浪就在对面的石库门里，随时可能察觉异常！

“他怎么办？”秦书婉指着瘫软的“山猫”。

“带走！他是重要人证！”沈醉毫不犹豫，一把将“山猫”像扛麻袋一样甩上肩头，动作干净利落，“跟我来！”

他率先冲向阁楼另一侧一个极其隐蔽的、被破木板虚掩着的通风口。扒开木板，后面是一条通往隔壁仓库屋顶的狭窄铁梯。

“从这里走！下到屋顶，穿过晾衣场，后面是运河，有船接应！”沈醉语速飞快，示意秦书婉先下。

秦书婉不再犹豫，立刻钻入通风口，沿着锈迹斑斑的铁梯向下。沈醉扛着“山猫”紧随其后。

三人迅速下到隔壁仓库的平屋顶。沈醉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带着秦书婉在高低错落的屋顶上快速穿行，如履平地。很快，他们翻过一道矮墙，跳进一个满是晾衣竹竿的院子，借着晾晒的床单衣物掩护，穿过院子，来到一条散发着腥臭气味的小运河边。

一艘带篷的小舢板早已等在岸边，船头蹲着一个戴着斗笠的艄公。

沈醉将“山猫”扔进船舱，对艄公打了个手势。艄公立刻解缆撑篙，小船悄无声息地滑入河道，钻进弥漫的晨雾中。

直到此时，秦书婉才稍稍松了口气，但警惕未减。她看着对面坐着的、依旧蒙面的沈醉，独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为什么救我？”

沈醉拉下面罩，露出那张冷峻的脸，雨水和汗水混合着流下。他看了一眼昏迷的“山猫”，又看向秦书婉，眼神深邃：“我说过，不想看到你们白白送死。”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秦书婉追问。

“我一直在盯着‘老师’。”沈醉语气平淡，却透出惊人的信息量，“他从陆军医院事件后，行动就很反常。我怀疑他很久了。今天他和万里浪的秘密会面，我自然不会错过。看到你出现，就知道你中计了。”

秦书婉心中巨震！沈醉竟然也在调查“老师”！而且似乎比她知道得更早！军统和地下党，目标竟然诡异的重合了？

“你……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秦书婉指着“山猫”。

“口供。”沈醉直言不讳，“‘老师’叛变的证据，他和日本人、76号勾结的内幕，还有……‘影武者’的真实身份。”他顿了顿，看向秦书婉，“这个人，对我有用，对你们也有用。我们可以……暂时合作。”

合作？和军统的沈醉合作？秦书婉感到一阵荒谬，但看着眼前昏迷的“山猫”，又不得不承认，沈醉的提议是目前最现实的选择。单凭她们的力量，很难从“山猫”这种经过严格训练的特务口中撬出有价值的情报。

小船在迷宫般的河道中穿行，渐渐远离了闸北那片危险区域。晨雾渐散，天色亮了起来。秦书婉看着沈醉冷静的侧脸，心中充满了疑虑和戒备，但也不得不承认，今天若不是他及时出现，自己恐怕已凶多吉少。

这个亦敌亦友的男人，如同一个谜团，每一次出现，都将她卷入更深的漩涡，却也总是在绝境中，递出一线生机。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

（沈醉解围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