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的埃弗里庄园,正从战争的创伤中缓慢复苏,处处透着重建的生机与忙碌。昔日被战火烧焦的谷仓已拆除过半,断壁残垣被清理成堆,工人们正忙着搭建模块化新仓库——预制好的木材模块被起重机吊起,精准拼接,原本需要数月的工程,如今仅需几周就能成型。庄园的农田重新开垦,黑黝黝的土地里种满了棉花和玉米,黑奴们戴着草帽在田间劳作,新升级的灌溉系统正源源不断地将河水引入农田,滋润着幼苗。主宅经过精心修缮,外墙重新粉刷,破损的窗户换上了新玻璃,庭院里新栽的橡树树苗抽出嫩绿的枝叶,微风拂过,摇曳生姿,依稀恢复了昔日的风貌。
但这份复苏之下,也暗藏着松散与隐患。庄园西侧的物资堆放区杂乱无章,松木、帆布与农具混在一起,无人整理;老员工们习惯了旧有的工作模式,对艾伦新招募的工人处处排挤,彼此配合生疏,常常出现效率低下的情况;主宅部分区域的修缮被搁置,墙角的裂缝依旧可见,与新建的模块化仓库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迪克迈尼穿着一身体面的灰色西装,站在主宅二楼的露台上,俯瞰着这一切。他四十多岁,眼角布满细密的细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掩盖不住眉宇间的阴鸷。作为艾伦的远房表哥,战争期间,他受约翰委托临时管理庄园,那段日子里,他抵御过流民的骚扰,修缮过破损的设施,勉强维持着庄园的运转,一度觉得自己是埃弗里庄园的实际掌控者。
可如今,艾伦凭借模块化技术一飞冲天,声名鹊起,财富如同滚雪球般积累,忙着在萨凡纳、亚特兰大收购地块,打造商业帝国。而他,依旧守着这座庄园,做着看似体面却毫无实权的“管理者”。远处,一支运输模块化建材的车队正缓缓驶入庄园,车轮碾过土路,扬起阵阵尘土——这些建材要用庄园的资金采购,这些运输车辆要占用庄园的资源,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艾伦的商业扩张。
迪克迈尼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露台的木质栏杆,指腹划过粗糙的木纹,心中的嫉妒如同藤蔓般疯长。他看着车队消失在仓库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凭什么?凭什么你艾伦能坐享其成?若不是我在战争中守住庄园,你哪有这样的根基去扩张?”
回到书房,桌上一份摊开的报纸格外刺眼。头版头条刊登着“艾伦·埃弗里拿下亚特兰大核心地块,模块化商业帝国初具规模”的新闻,配着艾伦站在规划图前的照片——照片上的艾伦意气风发,眼神坚定,周身散发着成功者的光芒。迪克迈尼猛地拿起报纸,狠狠攥在手中,纸张被揉得皱巴巴的,发出“嘶啦”的声响。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最底层的抽屉,拿出一本泛黄的账本。账本的纸页已经磨损,上面用工整的字迹记录着战争期间庄园的每一笔支出,还有他亲手写下的“功劳簿”——哪一天抵御了流民,哪一天修缮了水坝,哪一天抢救了仓库的粮食。他一页页翻阅着,眼神愈发复杂,从最初的不甘渐渐变得阴狠。
“若不是我,庄园早就是一片废墟了。”他喃喃自语,手指重重地敲在账本上,“埃弗里庄园本该有我一份,艾伦不过是运气好,得了模块化技术的先机。现在,是时候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了。”“夺权”的想法如同破土而出的野草,在他心中疯狂生长,再也无法遏制。
夜幕降临,庄园陷入沉寂,只有远处的狗吠声偶尔打破宁静。迪克迈尼换上一身深色外套,避开巡逻的护卫,悄悄来到老管家托马斯的住所。托马斯在埃弗里庄园工作了三十年,从年轻小伙到满头白发,对老埃弗里忠心耿耿,在庄园的老员工中威望极高。可自从艾伦掌权后,托马斯心中渐渐生出不满——艾伦承诺过战后给老员工涨薪资,却因忙于扩张迟迟未兑现;主宅的修缮也被搁置,他住的房间墙壁漏雨,多次反映却石沉大海。
迪克迈尼推开门,托马斯正坐在壁炉旁抽着烟斗,看到他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迪克迈尼先生,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
迪克迈尼没有绕弯子,径直坐在托马斯对面,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两瓶威士忌,打开一瓶,倒了两杯,推给托马斯一杯。“托马斯,咱们认识几十年了,都是看着庄园长大的,我就直说了。”他呷了一口酒,语气带着刻意的委屈,“你看看现在的庄园,艾伦眼里只有萨凡纳、亚特兰大的地块,把庄园的资金和资源都抽走了。你的薪资,他承诺了多久?主宅的修缮,拖了多长时间?他根本没把庄园放在心上,更没把我们这些老伙计放在眼里。”
托马斯握着酒杯,沉默不语,眉头紧紧蹙起。迪克迈尼的话,恰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这些日子,他确实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心中的不满早已积压了许久。
看到托马斯的反应,迪克迈尼知道时机成熟。他从口袋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币,放在桌上,金币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他看着托马斯的眼睛,语气诚恳却带着诱惑,“只要你支持我,等我掌控庄园,不仅给你涨三倍薪资,还让你负责庄园的全部事务,主宅的修缮第一时间就做,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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