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从前,华城地界上谁敢在肖择禹面前摆这般嚣张姿态,早被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肖择禹向来张扬跋扈,一手遮天,华城的风风雨雨皆由他说了算,怎么可能容忍别人抢了风头,甚至觊觎他的位置。
可此刻,肖择禹脸上没有怒意。
他摩挲着腕间的那块表,表盘上的碎钻在水晶灯下流转着温润的光,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平日里宝贝得连磕碰都舍不得。
顾浔野的目光也落在那块表上,眉梢挑着几分玩味:“肖总这是舍不得了?要是舍不得……”
话未说完,肖择禹已摘下腕表,递到侍从手中:“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肖择禹向来说一不二,既然已经答应,自然不会食言。”
他抬眼看向顾浔野,黑眸深处翻涌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语气却愈发沉敛:“没什么舍不舍得的。这块表,戴在你手上,也没什么不值当。”
此刻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藏着怎样的私心。
他现在只知道这枚承载着他所有念想的遗物,给顾浔野他并没有任何不开心。
顾浔野接过那块腕表时,指腹先触到了微凉的铂金表壳,细腻得像是被时光反复打磨过。
表盘边缘留着几道浅浅的划痕,算不上夺目,却像沉淀了半世风霜的印记,衬得那枚老怀表式的设计愈发古朴厚重,显然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却被主人保养得近乎完美。
他摩挲着表盘上暗刻的纹路,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又归于惯常的玩味。
他自然认得这块表,剧情里肖择禹对它珍视至极,连女主索要,都被他冷硬回绝,后来女主才知晓那是他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一辈子交不出去的念想,没想到,肖择禹竟会为了一场赌注,将这东西真的这么轻易就送他了。
顾浔野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指尖仍在表壳上轻轻摩挲。
他怎会不懂,肖择禹这么坦荡,既是愿赌服输,也是在众人面前挣那“玩得起”的体面,说不定肖择禹现在心里正想着怎么砍断他这双摸过表的手呢。
香槟杯壁凝着细碎的水珠,肖择禹指尖捏着杯柄,浅啜一口冰凉的酒液,抬眼看向顾浔野时,眉梢仍挂着那抹漫不经心:“顾总还想玩吗?”
顾浔野指腹擦过唇角,语气带着戏谑:“都输了这么多把,肖总这是越挫越勇?”
肖择禹指尖叩了叩桌面,黑眸微沉,正要开口说“换个玩法”,一道清媚又带着几分挑衅的女声突然划破宴会厅的喧嚣:“我跟他玩。”
话音落下,全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投向角落。
长桌旁斜倚着一个女人,一袭酒红色丝绒鱼尾礼服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段,裙摆曳地,缀着的碎钻在水晶灯下流转着潋滟光泽。
她一头卷发披散在肩头,浓艳的眼妆衬得眼尾那颗泪痣愈发勾人,红唇微勾时,整个人像一朵带刺的红玫瑰,夺目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踩着细高跟,一步步朝这边走来,裙摆扫过光洁的地面。
全场目光尽数黏在那抹酒红色身影上,宾客们下意识地纷纷侧身,自发让出一条通往赌桌的通路,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脚步声清脆利落,一身高定礼裙,行走间姿态优雅一看就是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
虽是艳丽的红色,但眉眼间藏着几分娇俏,鬓边竟别着一枚小巧的金鱼发卡,鎏金的鱼尾缀着两颗珍珠,与她周身的奢华气质形成奇妙的反差,平添了几分可爱。
夏怀勾了勾红唇,径直站在赌桌边,目光先扫过顾浔野,随即落向对面的肖择禹,声音清媚中带着几分挑衅:“肖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跟这位先生玩玩吗?”
顾浔野的视线自始至终都在那张脸上,眸色渐深。
那张脸,与夏怀一模一样。
眼尾那颗泪痣的位置分毫不差,鼻梁的弧度、脸型,身高都一模一样。
可气质却是云泥之别,原书夏怀是长在路边的野花,性格怯懦,胆小,自卑。
而这个穿书女夏怀,是温室里娇生惯养长大的红罂粟,艳得张扬,媚得带刺,眼神里透着俏皮活泼。
不仅是气质云泥之别,家境更是天差地别。
一个身着高定礼服,周身萦绕着奢靡贵气,举手投足皆是养尊处优的从容;另一个却挤在狭小的公寓里,连三餐都要精打细算,日子过得紧巴巴还要偿还家里的债务。
这份落差,一眼便能看穿。
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人生却截然不同。
肖择禹看向夏怀的眼神微微眯起,随即转头看向顾浔野,男人的目光正一眨不眨地黏在那张脸上,专注得近乎失神。
一股莫名的火气陡然窜上肖择禹心头,他脸色沉了沉,干脆利落地让出了赌桌前的位置。
侍从动作极快,转眼便搬来一张深棕色真皮扶手椅,肖择禹抬了抬下巴,目光示意他们将椅子放在顾浔野身侧,距离近得几乎肩并肩。
他落座时,周身冷冽的气场与顾浔野身上的张扬气息瞬间交织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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