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陈仓城头,一片狼藉,昨夜的噩梦依旧笼罩在每个幸存的曹军士兵心头。
高坡之上,刘备看着远处那座死气沉沉的城池,脸上的表情却不见轻松。
他手里掂量着一个昨夜没有用完的陶罐,就是这玩意儿,昨晚把陈仓城头炸成了人间炼狱。
“季常,阿斗信上说,此物名为‘霹雳弹’?”
马良恭敬地回答:“正是,殿下信中是这么称呼的。”
刘备把陶罐翻来覆去地看,这东西其貌不扬,除了封口严密,外面用麻绳缠得结结实实,看不出任何奇特之处。
“就凭这泥罐子,就能破城?”刘备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怀疑。
他戎马一生,攻城拔寨的经验何其丰富。
要么是围点打援,要么是长期围困耗尽敌军粮草,再或者,就是靠内应里应外合。
靠这种丢“泥罐子”的法子破城,闻所未闻。
“主公,此物威力巨大,百步之内,人畜难活。”马良解释道。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汉中看到这东西演示时的场景,那种天崩地裂般的巨响,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说实话,若非亲眼所见,属下也不敢相信。”
马良继续说道:“殿下此次一共送来了两千余枚霹雳弹,信中反复叮嘱,运输途中务必小心,千万不能剧烈颠簸,否则车毁人亡。”
刘备将霹雳弹递还给随从,心中依旧存疑。
“传令下去,午时三刻,第五次攻城。”
他决定亲眼看看这东西的真正威力。
……
午时三刻,烈日当空。
“咚!咚!咚!”
汉军的战鼓再次擂响,沉闷的鼓点敲击着陈仓城内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
城头的曹军士卒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墙垛,惊恐地望向城外。
“汉军又来了!”
许褚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上城楼,一夜未眠让他双眼通红。
“怕什么!都给老子站直了!”他咆哮着,试图给手下打气。
曹洪被人搀扶着,他小腹上缠着厚厚的布条,昨夜一枚铁片划破了他的腹部,伤口火辣辣地疼。
“仲康,不对劲。”曹洪指着城下。
汉军的阵列中,出现了一批从未见过的部队。
他们没有持矛握刀,也不推着冲车云梯,而是围着数十架造型奇特的巨大器械忙碌着。
那器械比寻常投石车要高大得多,结构也复杂百倍,数十根粗大的牛筋绞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张力。
“那是什么玩意儿?”许褚也发现了异常。
“管他娘的是什么,还是老一套,弓箭手准备,滚木擂石都给老子搬上来!”许褚骂道。
他只当是蜀军又搞出了什么华而不实的新花样。
城下,汉军阵中。
那批新出现的士卒,正是刘禅在汉中秘密训练的“炮兵营”。
为首的校尉拿着一个简易的量角器和一根铅垂线,正在测算着角度。
“一号炮组,目标,北城楼,表尺三五,仰角四勾,准备!”
“二号炮组,目标,北城楼左侧马道,表尺三四,仰角四勾,准备!”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这些炮兵都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识字且对算学有天赋的士卒,经过数月的严格训练,对这加强版的霹雳车操作的无比娴熟。
一个个黑褐色的陶罐被小心翼翼地放进抛兜里。
“点火!”
随着校尉一声令下,士卒用火折子点燃了霹雳弹上伸出的那截短短的引线。
引线“滋滋”地冒着白烟。
“放!”
“嘎吱——!!”
数十根扭曲到极致的牛筋猛然释放,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
巨大的杠杆臂带着呼啸的风声,将数十枚霹雳弹狠狠地抛向天空。
城头上,许褚正声嘶力竭地指挥着防御。
“来了!是石头!都躲……”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数十个小黑点在瞳孔中急速放大,并在半空中,达到了最高点。
然后,异变陡生!
“轰!”
“轰!轰!轰!”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陈仓城头的上空猛然炸响!
仿佛天空破了数十个大洞,天雷滚滚而下。
无数烧得通红的铁钉和碎裂的陶片,伴随着刺眼的火光和浓烈的硝烟,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一片惨叫声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
城楼附近,两丈方圆之内,瞬间被清空。
无论是人,还是墙垛上的旗帜、兵器,都被密集的铁钉风暴撕成了碎片。
一个曹军军官刚刚举刀,上半身就被打成了血肉模糊的筛子,鲜血和内脏碎块溅了曹洪一脸。
“啊——!”
曹洪只觉得小腹一凉,低头看去,一根滚烫的铁钉已经深深扎进了他的伤口里,鲜血汩汩地往外冒。
城墙之上,所有曹军士卒都吓傻了,他们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大脑一片空白。
高坡上,刘备手里的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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