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门春秋 第31章 裁衣图谱与街坊情长

茶馆的木门被晒得发烫时，巷口传来了缝纫机的“咔嗒”声。林墨刚帮苏清沅把新采的茉莉花插进瓷瓶，就见张婶抱着个蓝布包匆匆跑来，布料上还沾着几缕丝线：“林墨！清沅！不好了！我那本祖传的裁衣图谱不见了！”

苏清沅手里的茶盏顿了顿，茉莉花瓣落在茶汤里：“张婶，您那图谱不是一直锁在裁缝铺的木柜里吗？怎么会不见？”林墨放下手里的棉布，指尖还留着刚帮阿力缝补衣扣的棉线——自从上次帮老吴找回瓷瓶后，街坊们有事总爱来找他商量。“去铺里看看，您别急，图谱是您母亲传下来的，肯定能找回来。”

张婶的裁缝铺在巷尾，红木柜台被针线磨得光滑，墙上挂着她给街坊们做的衣裳，从孩童的虎头袄到老人的棉袍，五颜六色叠得整齐。此刻木柜的锁扣歪在一边，里面的布料散了一地，张婶蹲在柜前，手指摸着空抽屉的木纹，声音发颤：“昨天傍晚关铺时还在，今早来就没了！那图谱上记着我妈一辈子的裁衣手艺，连怎么给新生儿做‘百家布’小褂的法子都有，丢了它，我这铺子……”

林墨蹲下身，看着锁扣上的划痕——不是撬开的，反而像是用钥匙拧开的，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漆屑。他想起昨天路过铺子时，看见个穿灰衬衫的男人在门口转悠，手里拿着个旧木盒，像是在等人。“张婶，昨天有没有陌生人来铺里？或者问过图谱的事？”

“陌生人……”张婶皱着眉想了想，“有个男人说想做件中式长衫，问我能不能按老样式做，还问我有没有祖传的图谱参考。我当时没多想，只说图谱是传家宝，没给他看。”阿力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个揉皱的糖纸：“林墨哥！我昨天看见那个灰衬衫男人了！他在张婶铺门口的台阶上蹭了好久鞋底，还把一张纸条塞进门缝里！”

林墨心里有了数，让阿力带他去看门缝——里面还夹着半张纸条，上面写着“想要图谱，今晚八点去巷口的旧粮站，带两百块工本费”。苏清沅凑过来看了看，眉头皱起来：“又是这种讹人的手段，跟上次姓马的一样，以为街坊们好欺负。”

林墨把纸条折好放进兜里，对张婶说：“您别担心，两百块不用带，今晚我陪您去粮站——他既然敢留消息，肯定是觉得您会偷偷去，我们正好抓他个现行。”他转头给老郑发消息，让他查最近在南城打听“老裁衣图谱”的人，重点查穿灰衬衫的男人。

傍晚时，老郑的消息回来了：“林先生，查到了！这人叫刘三，专门倒卖老手艺资料，之前在西城骗了个老木匠的榫卯图谱，这次是盯上张婶的裁衣手艺了！旧粮站是他常去的地方，我已经跟陈老爷子说好了，让两个保安在附近等着，以防他耍花样。”

夕阳落尽时，林墨和张婶往旧粮站走。张婶攥着衣角，声音有点发紧：“林墨，要是他不肯还图谱怎么办？那可是我妈的心血……”林墨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他要的是钱，不是图谱本身，我们先跟他谈，真不行还有老郑他们。”

旧粮站里满是麦麸味，刘三正靠在粮囤上抽烟，手里拿着个牛皮本——封皮上绣着朵海棠花，正是张婶图谱的封面。看到他们进来，刘三立刻站直身子：“钱带来了？先把钱给我，我再把图谱还你。”

“先让我们看看图谱是不是真的。”林墨往前一步，挡住张婶，“要是你拿本假的来糊弄，我们凭什么给你钱？”刘三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了牛皮本——里面的纸页泛黄，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裁衣图样，还有张婶母亲的手写字注，正是真图谱。

张婶刚要伸手去接，刘三突然把图谱合上：“先给钱！不然别想拿回去！”林墨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上次帮阿力缝补衣服的针线包，放在地上：“你知道这针线包是干什么的吗？张婶用它给巷里的人缝了十几年衣裳，缝过小孩的满月服，也缝过老人的寿衣——你偷她的传家宝，就没想过街坊们会不答应？”

刘三脸色变了变：“你少管闲事！我跟张婶谈，跟你没关系！”林墨没理会他，反而指着他脚边的布袋：“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你从西城骗来的榫卯图谱？你以为倒卖老手艺能赚多少钱？这些东西对我们是念想，对你不过是废纸！”

就在这时，粮站门口传来脚步声——老郑和两个保安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手机录像：“刘三，我们已经联系了西城的老木匠，他说你偷了他的图谱，现在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想抵赖？”刘三慌了，想抱着图谱跑，却被保安按住：“别跑了！你偷的是老手艺，毁的是别人的念想，该受罚！”

警察很快赶到，帮张婶拿回了真图谱，还从刘三的布袋里找到了西城老木匠的榫卯图谱，联系了之前的受害者。张婶抱着图谱，手指摸着泛黄的纸页，眼泪掉在海棠花封面上：“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帮我把我妈的东西找回来！”

回到巷里时，街坊们都在裁缝铺门口等着。李叔搬来凳子让张婶坐，王阿姨递来刚煮好的糖水：“张婶，没事了吧？图谱找回来了就好！”张婶翻开图谱，给街坊们看里面的图样：“找回来了！全靠林墨，不然我这手艺都没法传下去了！”

阿力凑过来，指着图谱上的虎头袄图样好奇地问：“张婶，您以后还会教别人做这种老衣裳吗？”张婶笑了笑，摸了摸阿力的头：“教！以后巷里的小孩要做满月服，都来我这，我用图谱上的法子给他们做！”

林墨站在一旁，看着街坊们围着张婶说笑，苏清沅递给他一杯热茶：“你看，这就是你说的‘千王’吧？不是赢多少钱，是帮大家守住想守的东西。”林墨喝了口茶，心里暖暖的——他想起师父说的“千术的最高境界是不术”，现在更懂了：靠真心护着身边的人，护着这些平凡的念想，才是真正的“千王”。

夜晚的茶馆很安静，月光透过木窗照在桌上，张婶送来的新缝的棉布桌布，摸起来软软的。林墨手里摩挲着和田玉平安扣，手机响了——是陈老爷子打来的：“林墨，听说你帮张婶找回了裁衣图谱？不错，街坊们的事，就是我们南城的事。以后再遇到这种事，随时找我。”

挂了电话，林墨喝了口热茶，甜香在嘴里散开。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一片，落在茶馆的台阶上——有温暖的人，有想守护的事，这样的日子，就是他想要的“千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