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剑荡九天 第156章 坦诚布公

那源自祭坛深处的狰狞眼眸，如同直接烙印在神魂之上，冰冷、邪异，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伴随着那充满诱惑与侵蚀力的低语，秦夜只觉得识海一阵翻腾，各种负面情绪——对归乡的渴望、对力量的贪念、对前路的迷茫——都被无限放大，如同魔音灌耳，要将他拖入堕落的深渊！

“哼！”

秦夜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暗金煞丹疯狂运转，寂灭星煞的纹路亮起，散发出终结万物的寂寥意境，强行将那侵入识海的邪念低语驱散、湮灭！

他踉跄着后退数步，脸色苍白，额角渗出冷汗，心有余悸地盯着那座光芒紊乱的祭坛。

那是什么东西？竟然能通过星界祭坛的空间通道，将意念投射过来，并进行如此可怕的精神侵蚀！是域外天魔？还是被封印在某个界域夹缝中的古老邪物？

岩山虽然无法像秦夜那样直接“看到”和“听到”，但也能感受到祭坛突然爆发的紊乱能量以及秦夜瞬间的气息波动和惊骇神色。他立刻上前，警惕地将秦夜护在身后，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祭坛的异动持续了数息，那狰狞的眼眸似乎因为距离太过遥远，或者受到某种限制，无法长久维持这种跨界的意念投射，最终不甘地缓缓隐去，紊乱的能量也逐渐平复。但那股被窥视、被标记的毛骨悚然之感，却留在了秦夜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祭坛的另一端连接着未知的危险，而启动祭坛的核心“界心石”又关乎部落存亡……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他转过头，看向一脸凝重与关切的岩山首领。岩山那暗金色的眼眸中，有疑惑，有警惕，但更多的，是一种基于共同经历生死而建立的信任。

不能再隐瞒了。

秦夜心中做出了决定。欺骗和隐瞒，无法解决问题，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甚至可能将灾难引向这个给予他庇护的部落。

他指了指那座恢复平静，但依旧散发着玄奥波动的星界祭坛，又指了指悬浮在旁的界心石，最后指向自己，用这段时间学会的、还略显生硬的部落语言，结合手势，缓慢而清晰地说道：

“岩山首领，我……并非此界之人。”

岩山瞳孔猛地一缩，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秦夜承认，依旧感到震撼。

秦夜继续道：“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天玄大陆。因为意外，流落至此。”他简单描述了自己被空间乱流卷来的经历，略去了与万煞堂的具体恩怨。

“那座祭坛，”他指向星界祭坛，“是……回家的路。启动它，需要……那个。”他的手指，最终落在了那块暗金色的“界心石”上。

“但我知道，它也是你们部落……圣物的核心。是你们传承的根基。”

他将自己最大的秘密、最深的渴望，以及最矛盾的困境，毫无保留地摊开在了岩山面前。

岩山沉默了。他粗犷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眼神剧烈地闪烁着。震惊、恍然、挣扎、理解……种种情绪交织。他明白了秦夜之前面对界心石时那剧烈的挣扎从何而来。

空气仿佛凝固。只有穹顶的星辉依旧无声洒落。

良久，岩山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他抬起头，暗金色的眼眸中，挣扎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岩石般的坚定与一种……奇异的释然。

“原来……预言中的‘外界之人’，带来的不仅是希望，也是抉择。”岩山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看向秦夜的目光，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多了一丝敬佩，“你没有选择欺骗，没有选择强夺，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我们。”

秦夜微微一怔。

岩山走到祭坛边，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界心石，然后转向秦夜，沉声道：“秦夜兄弟，你的坦诚，赢得了岩石部落最大的尊重。祖石……或者说界心石，确实是我族根基。但部落的古老预言也曾提及，当能够引动祖石共鸣的外界之人出现时，他将带领部落，打破古老的枷锁，迎来新的时代，或者……走向终结。”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郑重：“部落……确实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危机，一个源自血脉的古老诅咒。这诅咒削弱着我们的力量，侵蚀着我们的生机，让我们无法离开祖石庇护的范围太远。历代祭司和首领都试图解决，却无能为力。”

“老祭司之前说，祖石的能量可以借用，前提是解决诅咒。这句话，并非虚言。”岩山的目光灼灼地看向秦夜，“如果你能帮助部落，解决这个困扰我们无数代人的诅咒，那么，借用界心石的力量启动祭坛，甚至……在你离开后，我们有办法重新凝聚界心石，这并非不可能！”

峰回路转！

秦夜心中巨震！他没想到，自己的坦诚，非但没有引来排斥，反而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帮助部落解决诅咒，成为获取界心石使用权的关键，这无疑是最理想、最符合道义的解决方式！

“什么诅咒？源头在哪里？”秦夜立刻追问，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

岩山的脸色却再次变得凝重起来，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诅咒的源头……就在‘葬魔渊’。”

“根据部落最古老的石板记载，那并非简单的魔气侵蚀。而是在上古时代，一具陨落的远古魔神残骸，坠落在了葬魔渊深处。其不朽的魔念历经万古不散，形成了笼罩整个赤土荒原的煞气环境，同时也如同一个恶毒的烙印，诅咒着所有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拥有祖灵血脉的后裔。”

魔神残骸！

秦夜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为何提到葬魔渊时，连岩山和老祭司都会露出那般恐惧的神色。也明白了为何他的煞丹在感应到葬魔渊方向时，会既渴望又战栗。

那是一个层次远超他目前境界的恐怖存在！即便只是残骸散发的魔念，也足以形成笼罩一域的诅咒！

帮助部落解决诅咒，就意味着……他们要主动去面对那具魔神残骸？！

看着秦夜瞬间凝重的神色，岩山沉声道：“我知道这很难，甚至可能是送死。所以，这只是部落的请求，而非交易。无论你是否答应，你都是我岩石部落的朋友。”

岩山的话语真诚而坦荡，没有一丝一毫的道德绑架。

秦夜沉默了。面对魔神残骸，哪怕只是其散发的魔念，也绝非筑基期能够抗衡。风险太大了。

但是，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既能偿还恩情，又能获得归乡希望的道路。

他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种种，哪一次不是在生死边缘挣扎？哪一次不是面对远超自身境界的强敌？

畏惧，从不能解决问题。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坚定。他抬起头，看向岩山，一字一句地说道：

“岩山首领，告诉我更多关于诅咒和葬魔渊的信息。”

“这件事，我秦夜……”

“……接下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怀中的残破玉符，再次传来了异动。但这一次，并非灼热的预警，而是一种温和的、带着指引意味的清凉感，隐隐指向……葬魔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