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剑荡九天 第155章 界心共鸣

那股自金字塔顶端传来的古老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水般扫过整个遗迹。它并非带着恶意，反而充满了一种历经沧桑的疲惫与审视，其中更夹杂着一丝感应到同源力量的微澜。

秦夜体内，暗金煞丹的震颤愈发明显，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亲近与呼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股意志的核心，与星界祭坛、与祖石、甚至与他煞丹中蕴含的某种本源，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是祖灵……不，是比祖灵更古老的存在……”岩山首领脸上露出敬畏与茫然交织的神色，他身上的图腾纹路在这股意志下微微发亮，却无法像秦夜那样产生深层次的共鸣。

古老的意志并未持续太久，如同惊鸿一瞥，缓缓退去，遗迹的震动也随之平息。但那股威压与神秘感，却深深烙印在众人心中。

然而，随着这股意志的退去，前方那漫长的、布满试炼阵法的石阶，其上的光芒也如同潮水般迅速黯淡、熄灭！那阻碍他们前进的阵法，竟然自行解除了！

是因那古老意志的苏醒？还是因为秦夜身上那引起共鸣的煞丹，得到了某种程度的认可？

无人知晓答案。但通往遗迹核心的道路，已然敞开。

秦夜与岩山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决然。两人不再犹豫，沿着再无阻碍的石阶，快速向上攀登。

石阶尽头，连接着那座最高的金字塔形建筑的基座。一扇高达十丈、布满玄奥星辰刻痕的暗青色金属巨门，紧闭着，散发着冰冷厚重的气息。

秦夜走到门前，尝试推动，巨门纹丝不动。他沉吟片刻，再次运转体内暗金煞丹，将一丝精纯的煞气注入门上的星辰刻痕之中。

“嗡……”

仿佛钥匙插入了锁孔，门上的星辰刻痕逐一亮起柔和的光芒，如同被点亮的夜空。紧接着，一阵低沉的机括转动声响起，那扇沉重的巨门，伴随着碾碎岁月的轰鸣，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精纯、仿佛汇聚了万千星辰之力的古老气息，从门内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个无比宏伟、空旷的圆形大殿。大殿的穹顶并非实体，而是一片深邃的、缓缓旋转的星空投影，无数星辰在其中明灭闪烁，散发出朦胧的星辉，将整个大殿照亮。

大殿的中央，并非想象中的控制台或宝座，而是……一座缩小了数倍，但结构更加复杂、更加精美的星界祭坛！

这座祭坛通体由一种半透明的银色晶体构筑而成，内部仿佛有液态的星光在缓缓流淌。祭坛分为九层，层层叠叠，铭刻着无数细密如蚁的符文，这些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在不断地流动、组合，演化着星空的奥秘。

而在祭坛的最顶端，那个平滑的平台上，赫然有着一个与之前在裂谷边缘发现的祭坛上一模一样的莲花状凹陷！

但与此前那座死寂的祭坛不同，这座小型祭坛是“活”的！它正从穹顶的星空投影中，汲取着微弱的星辰之力，维持着最低限度的运转，散发出稳定而玄奥的空间波动。

秦夜的目光，瞬间被祭坛顶端旁边，一块悬浮着的、约莫巴掌大小的暗金色晶石所吸引！

那块晶石形态并不规则，却天然浑圆，内部仿佛蕴藏着一条微缩的星河，无数光点在缓缓盘旋。它散发出的气息，厚重、苍茫、古老，与岩石部落的圣物“祖石”同源，但却更加精纯，更加核心！仿佛它就是所有大地煞气的源头，是所有“祖石”的心脏！

“界心石……”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现在秦夜的脑海。这正是启动星界祭坛，作为坐标引信，沟通两界的核心之物！

几乎在看到这“界心石”的刹那，秦夜丹田内的暗金煞丹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近乎咆哮般的渴望与共鸣！【噬天】骨片也传递出灼热无比的吞噬**！

归乡的希望，前所未有的清晰！只要得到这块“界心石”，启动祭坛，他就能离开这异域，返回天玄大陆！

狂喜如同岩浆般在他胸中涌动，他几乎要忍不住立刻上前，取走那近在咫尺的界心石。

然而，他的脚步刚刚抬起，便猛地僵在了半空。

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岩石部落那简陋却温暖的篝火，出现了阿雅递来水囊时清澈的眼神，出现了岩山首领信任的目光，出现了老祭司讲述祖灵传说时的虔诚，出现了部落勇士们与魔渊翼蝠搏杀时悍不畏死的身影……

这块“界心石”，不仅仅是启动祭坛的钥匙。它更是岩石部落圣物“祖石”的核心，是维系部落传承、凝聚族人信仰、甚至可能镇压着某种古老平衡的根基！

老祭司曾说过，祖石的能量可以借用，但前提是解决部落的诅咒。可如今，他面对的并非简单的“借用”部分能量，而是要取走其最核心的“界心石”！

一旦取走，外面的祖石会怎样？是否会失去灵性，彻底崩毁？岩石部落那依靠祖石力量维系的血脉、信仰乃至生存的屏障，是否会随之瓦解？

他将界心石握在手中的那一刻，或许就是他踏上归途之时，但也可能意味着，对救命恩人所在的部落，造成无法挽回的、毁灭性的打击！

个人存续的渴望，与知恩图报的道义，如同两股巨大的浪潮，在他心中疯狂地撞击、撕扯！

一边是魂牵梦萦的故土，是未尽的恩怨，是修道的前路。

一边是赤诚的救命之恩，是并肩作战的情谊，是一个部落存续的希望。

如何抉择？

秦夜的脸色变幻不定，拳头紧紧握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他死死盯着那块悬浮的、散发着诱人星辉的界心石，眼神中充满了挣扎与痛苦。

岩山首领站在他身后，沉默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剧烈波动的气息和挣扎的背影。暗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也闪过一丝复杂。他或许不明白“界心石”的具体作用，但他能感觉到秦夜内心那惊涛骇浪般的矛盾。

大殿内，一片死寂。唯有穹顶星空投影缓缓旋转，星辉无声洒落，照耀着祭坛，也照耀着那站在命运岔路口的青年。

许久，秦夜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冰冷的墙壁上。他闭上双眼，脸上充满了疲惫。

他做不到。

他无法为了自己回去，就亲手毁掉一个给予他新生、真诚待他的部落的希望。那样的归途，即便成功，也将充满无法洗刷的愧疚与心魔，他的道心将永无宁日。

归乡的希望就在眼前，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缓缓睁开眼，看向那祭坛和界心石的目光，已不再是最初的狂热与渴望，而是变成了一种深沉的无奈与……决绝。

或许，还有其他方法？老祭司提到的部落诅咒……如果他能帮助部落彻底解决那个隐患，是否就能让部落不再完全依赖祖石的力量？是否就能……心安理得地借用，甚至取走界心石？

就在他心念转动，思考着这唯一可能的出路时——

“嗡！”

他怀中的残破玉符，再次发出了灼热的预警！但这一次，预警并非指向外界，也不是指向深渊，而是直指他面前这座正在运转的小型星界祭坛！

祭坛顶端，那平静流淌的液态星光骤然变得狂暴起来！整个祭坛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符文疯狂闪烁！

通过祭坛中央那半透明的晶体，秦夜骇然看到，在祭坛内部那仿佛连接着无尽虚空的通道深处，一个巨大、狰狞、燃烧着绿色邪火的眼眸，正猛地睁开，冰冷、贪婪、充满毁灭**的视线，穿透了无尽空间，死死地锁定了他！

同时，一个充满诱惑与侵蚀力的低语，直接在他神魂中响起：

“渴望……归乡吗？渴望……力量吗？”

“释放吾……赐汝一切……”

“否则……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