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育?”听到这个词,时织凛华眼前一亮,眸中似有星火跃动。
她未作迟疑,指尖轻点一位繁育之神的眉心——那动作如露珠坠叶般轻盈,却引动天地间某种沉睡的律动。
刹那间,繁育的力量如春溪奔涌,自对方神格中涓涓流出,尽数汇入时织凛华体内,在她血脉深处悄然流淌,温润而丰沛,带着麦穗低语与花开初绽的韵律。
她随即转身,从袖中取出那根末端缀着干枯果实的母树枝丫。
枝丫早已失去光泽,果皮皲裂如古陶,仿佛承载了千年的沉寂。
时织凛华将掌心覆于果实之上,繁育神力自指尖汩汩注入。
起初无声,继而果壳微微震颤,裂纹中透出柔光;紧接着,果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饱满,表皮由褐转金,由金泛翠,最终“啪”一声轻响,果皮迸裂开来。
一道清亮的啼哭划破寂静——“哇!”
一个精灵幼女蜷缩在绽开的果瓣中央,肌肤如初雪,银发沾着晶莹汁液,小手本能地攥住时织凛华的衣襟。
时织凛华将她轻轻抱起,婴儿的体温透过薄衫传来,带着新生命独有的暖意。
幼女睁开水汪汪的眼,瞳孔里映出时织凛华含笑的面容,随即咯咯笑出声来。
见到这一幕的精灵神全都看呆了。
她们怔立原地,连呼吸都屏住,眼中映着那被抱在怀中的小小身影——这是精灵族史上第一次,不依赖母树,仅凭自身神力便诞下纯血精灵。
一位精灵神喃喃道:“原来……我们也能成为源头。”
她的声音颤抖,却像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众人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时织凛华低头凝视怀中幼女,指尖轻抚她额前湿漉漉的银发。
婴儿打了个哈欠,小手松开衣襟,转而抓住时织凛华的一缕发丝,攥得紧紧的。
塞纳菲娜静立一旁,羽翼微敛,银剑垂地,目光落在那对相握的手上,久久未移。
苔原风拂过,吹散果壳残片,却吹不散此刻凝固的震撼。
时织凛华垂眸凝视怀中那张初绽的脸庞,指尖轻抚婴儿额前湿漉漉的银发,动作温柔得仿佛怕惊扰一场晨露之梦。
风在此刻静止,光在她周身凝成薄纱,连塞纳菲娜羽翼垂落的微尘也悬停半空,不敢坠地。
“从今以后,你就叫……欧若拉。”她的声音不高,却如清泉漫过山岩,回荡在每一位精灵神的心底,“时织·欧若拉·逐尘者,精灵的长女。”
话音落下的刹那,异象自生。
婴儿身上残余的果液蒸腾为七色雾霭,雾中浮现出无数未曾记载的符文,如星屑般环绕两只精灵缓缓旋转。
时织凛华的银发无风自动,发丝间流淌出温润光晕,将欧若拉小小的身体裹入其中——那不是神力的灌注,而是生命本源的共鸣。
她低头亲吻婴儿眉心,唇瓣触及之处,一点金痕悄然浮现,形如初绽的花苞,又似未书写的命运之印。
众精灵神仰望着这一幕,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敬畏。
时织凛华的姿态并非高踞宝座的君王,亦非执掌雷霆的审判者,而是一位怀抱新芽的圣母:她的臂弯是摇篮,目光是晨曦,呼吸是春风。她衣袍下摆沾着果壳碎屑与苔原露水,却比任何冠冕都更显神圣。
塞纳菲娜单膝跪地,银剑横放膝上,羽翼低垂如臣服的云,只为不遮挡那束照向欧若拉的光。
欧若拉在时织凛华怀中蹬了蹬小腿,忽然咯咯笑起来,小手伸向空中飘浮的符文。
一枚符文轻轻落在她掌心,随即化作萤火消散。
时织凛华眼底漾开笑意,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仿佛怀中不是初生的婴孩,而是整个精灵族未来的晨曦。
时织凛华踏入精灵王朝的母树神殿,脚步轻得如同怕惊扰沉睡的时光。
神殿穹顶高远,昔日枝叶如盖、光华流转的母树如今只剩枯槁躯干,树皮皲裂如龟甲,枝头垂挂的果实干瘪如尘封的陶俑,整座殿堂弥漫着一种近乎哀悼的寂静。
她没有犹豫,双手按上母树粗粝的主干,掌心同时涌出生命与繁育的神力——一道如春水初生,一道似麦浪翻涌。
两股力量交融成温润的光流,自树根直贯树冠。
刹那间,枯枝震颤,裂纹中迸出嫩绿新芽,树皮剥落处露出湿润的木质,如同沉睡千年的血脉重新搏动。
枝头那些干枯的果实一颗接一颗泛起微光,果壳舒展,内里传来细微而蓬勃的心跳声,仿佛无数沉睡的灵魂正被温柔唤醒。
时织奥薇就站在神殿廊柱的阴影里,静静看着女儿让母树重获生机。
她未上前,也未言语,只将双手交叠于腹前,目光如深潭映月,既含欣慰,又藏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时织凛华却在神力流淌之际陷入沉思。
她凝视着枝头一枚格外硕大的果实,心中念头悄然浮现:如果自己对这些果实注入一枚神之“0”,是否能够直接诞生精灵神?
这想法如星火掠过脑海,她并不确定其后果,但正如她一贯所为——不清楚,不妨碍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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