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我们将视角转移到艾莉西亚这边。
就在刚才,莉克萨莉雅丝还在她面前,在遍布可以隔绝外界侦测的水晶密室低声商议对策,眉宇间尚带着魔王特有的倨傲与算计。
可下一瞬,那道身影竟如被橡皮擦抹去的墨迹,毫无征兆地从现实之中彻底消失——连一丝残影、一缕魔气都未曾留下。
艾莉西亚瞳孔骤缩,指尖猛地掐入掌心。
她立刻发动能力——回档。
时间倒流,光影回溯,她重新站在镜前,莉克萨莉雅丝的身影再次浮现。
可话未说完,对方又一次凭空蒸发。
她不信邪,一次、两次、十次、百次……她将时间线反复拉扯,试图在莉克萨莉雅丝消失前的千分之一秒捕捉异常。
然而无论她如何调整参数、如何提前预警,结果始终如一:莉克萨莉雅丝消失了,且消失得毫无痕迹。
与此同时,一股陌生而熟悉的意识,正从时间长河的下游,无意识的逆流而上——冰冷、锐利、不容置疑,那是时织凛华的意志。
她仅仅是存在本身,便如黑洞般吞噬着被其意识所覆盖的过去。
凡她踏足之处,时间便不再可逆,过去被彻底焊死,只留下一个无法撼动的“现在”。
时织凛华的存在,如同一把锚,将时间死死钉在当下。
艾莉西亚的回档能力,只能从未来跳回“此刻”,却再也无法触及“此刻”之前的任何节点。
而“此刻”,恰恰是莉克萨莉雅丝已然消失的现实。
既定事实,无法更改。
冷汗悄然滑落她的额角。
她站在空荡的密室中,四周水晶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
镜中无数个“她”同时露出惊惶之色,仿佛连倒影都在催促她做出选择。
跑。
这个念头如毒蛇般钻入脑海,迅速缠紧心脏。
她没有犹豫——她很清楚自己的斤两。
她从未拥有正面搏杀时织凛华的力量,过去之所以能周旋,不过是仗着对方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情报差、信息差、存在感薄弱……这些才是她的护甲。
可一旦时织凛华真正注意到她……
艾莉西亚喉头一紧,指尖微微发颤。
更糟的是,莉克萨莉雅丝刚刚被俘,若她在精灵面前吐露自己的存在,甚至供出自己曾暗中操控天王更替、篡改地狱律令……后果不堪设想。
“该死……”她低声咒骂,声音在密室中回荡,显得格外孤寂。
就在此时,一股浩瀚而漠然的意志降临。
魔神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那目光没有温度,却带着一种近乎交易的审视。
艾莉西亚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含义——魔神欲立她为新任魔王,接替莉克萨莉雅丝,执掌无尽地狱。
可她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泛起一丝苦笑。
莉克萨莉雅丝对地狱的统治早已根深蒂固,如今又得了精灵帝国的正式册封,“无尽地狱唯一神圣君主”之名已具正统与天命双重加持。
恶魔们或许会背叛旧主,但绝不会臣服于一个毫无根基的“空降者”。
更何况,莉克萨莉雅丝如今背靠精灵,等于同时握有地狱与主界的双重权威——这王座,早已焊死。
艾莉西亚对此毫无兴趣,也毫无胜算。
魔神似乎也看穿了她的想法。
下一瞬,她面前的虚空无声裂开,一道门户缓缓浮现。
那门户由暗紫色的魔纹勾勒而成,边缘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晕,门内传来低沉的嗡鸣,仿佛有无数古老存在在低语。
门后并非地狱,亦非主界,而是——魔界。
一个比地狱更古老、更混沌、更远离秩序的世界。
那里没有天王,没有律法,没有精灵的注视,只有纯粹的原始之力与无尽的可能。
艾莉西亚盯着那道门,呼吸渐渐平稳。
她没有回头,没有犹豫,只是轻轻抬脚,踏入其中。
门在她身后悄然闭合,连一丝风都未曾惊动。
不同于地狱那刺鼻的硫磺气息与无处不在的烈焰熔岩,魔界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死寂。
地狱的天空终日燃烧着火烧云般的赤红,将整片大地映照得明晃晃的,仿佛连绝望都带着灼热的温度。
那里虽是罪罚之地,却涌动着一种扭曲而旺盛的生命力——恶魔嘶吼、岩浆奔流、罪魂哀嚎,皆是活着的证明。
而魔界,却沉在永恒的昏暗之中。
天空没有日月,只有一层厚重如铅的灰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
空气凝滞、腐朽,带着铁锈与陈年尸骸混合的沉闷气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尘封千年的灰烬。
大地上散落着骸骨,有些细小如虫豸残骸,有些却庞大如星辰遗蜕,森白的骨节刺破地表,指向虚无。
这里不像亡灵领域那般刻意营造死亡的秩序,反倒像被时间遗忘的坟场——连死亡本身都显得多余,仅存一丝若有若无、近乎错觉的微弱生机,在腐土深处悄然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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