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时织凛华带着芙蕾雅妮娅,以及马瑟琳与那支由数百名手持圣剑的精灵魔法剑士组成的“勇者团”,踏上了讨伐魔王的征途。
晨光微熹,浮空藤蔓与眷属构筑的临时营地缓缓收拢,化作流光没入大地。
队伍整装待发,银甲映日,剑刃生辉,连空气都因密集的魔力共鸣而微微震颤。
然而,刚迈出第一步,一个极其现实的问题便横亘在所有人面前——
魔王在哪?
时织凛华侧头看向马瑟琳,眉梢微挑,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你家女神不给你报魔王位置的吗?总不至于连个坐标都不给吧?”
马瑟琳脸色一僵,沉默片刻,才低声答道:“女神她……只说我和魔王命中注定相遇,总会遇到的。”
“总会遇到的?”时织凛华重复了一遍,眉头皱得更深,仿佛听见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童话,“你是说,靠缘分?靠命运的指引?靠在路上偶然撞见?”
她忍不住扶额,语气里透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疲惫:“……我感觉有些难绷。”
芙蕾雅妮娅站在她身侧,一贯冷峻的面容上也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无奈,轻轻别过脸去。
时织凛华叹了口气,随即从腰间解下一柄血气所化的圣剑——剑身依旧神圣凛然,毫无异样——递到马瑟琳面前。
“既然这样的话……”她语气一转,竟带着几分恶作剧般的轻松,“那就用最古老、最公平、最勇者的方式决定方向吧。”
马瑟琳盯着那把剑,眼神复杂:“……你是认真的?”
“当然,”时织凛华笑得理直气壮,“传说中,圣剑自有灵性,能指引勇者前路。现在,你把它扔向天空——它落地所指的方向,就是魔王所在。”
马瑟琳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接过圣剑。
她深吸一口气,手臂猛然上扬——
金光划破长空,圣剑在晨曦中翻转数圈,发出清越的嗡鸣,随后“锵”地一声,剑尖深深扎入焦土之中。
剑柄微微震颤,最终稳稳停住。
剑尖所指——西南。
“那我们就向西南方前进吧!”时织凛华拍了拍手,语气轻快得仿佛刚刚掷出的不是决定命运的圣剑,而是一枚铜板。
队伍随即转向,银甲铿锵,脚步整齐划一,朝着那片被雾气隐隐笼罩的西南天际线进发。
只有马瑟琳站在原地,望着那柄孤零零插在地上的圣剑,心中五味杂陈。
她忽然意识到——连“命运的指引”,如今也成了时织凛华手中的一场游戏。
确定了方向之后,时织凛华并未立即启程。她只是静静伫立于虚空,目光投向西南天际那片被厚重雾气浸染的云层,仿佛在确认某种只有她能感知的轨迹。
下一瞬——
大海沸腾了。
不是浪涌,不是潮啸,而是整片海域如被无形巨手搅动,深蓝的水面骤然隆起、崩裂、升腾!
数以千计的庞然巨影自深渊中缓缓浮出,每一尊都高达数万里,乃至数十万里,身躯仿佛由凝固的大陆板块、活化的地脉结晶与奔涌的魔力潮汐交织而成。
它们没有面孔,没有言语,唯有如山脉般起伏的脊背与如峡谷般深邃的肩胛——那是国土佣仆,时织凛华权能所化的行走疆土,是大地意志的具现,亦是她最沉默的坐骑与堡垒。
海面在它们脚下塌陷,又在身后合拢,仿佛连海洋也甘愿为它们让道。
“上去。”时织凛华只说了两个字。
芙蕾雅妮娅率先跃起,身形如银燕掠空,稳稳落于最近一尊国土佣仆的头顶。
马瑟琳紧随其后,虽动作略显生涩,却咬牙跟上。
数百名精灵剑士亦纷纷腾空,衣袂翻飞间,如星辰归位,各自立于巨影之巅。
时织凛华最后一个动身。
她足尖轻点,身形如一片无重的花瓣,飘然落于队伍最前方那尊最为巍峨的国土佣仆头顶。
那位置并非刻意选择,却天然成为整支队伍的焦点——仿佛连这尊由大地与法则铸就的巨人,也本能地将最高处献予她。
她站定,裙裾如瀑垂落,华美繁复的纹路在天光下流转着微光。
旋即,她抬起手臂,纤指如刃,直指西南。
“走。”
话音未落,国土佣仆已迈开步伐。
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没有地动山摇的践踏——它们的行动本身,便是对空间的重新定义。
一步踏出,万里山河倒退;再一步,云海翻涌如沸。
它们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奔行于海天之间,仿佛时间在它们脚下被压缩,距离在它们膝前被折叠。
狂风骤起!
那是由极致速度与高浓度魔力共同撕裂空气所形成的罡风,裹挟着海水的咸腥、星尘的微光与法则的余响,呼啸着扑向队伍。
时织凛华那身华贵长裙被风狠狠扯起,猎猎作响,如同一面迎战的旌旗。
银发在风中狂舞,却未遮蔽她澄澈如星的眼眸。
她未施加任何防护,任由风刃刮过面颊,仿佛这天地间的阻力,不过是她征途上最微不足道的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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