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魔王踏足主界的第二天,晨光尚未完全驱散夜雾,马瑟琳便主动寻到了时织凛华。
她站在“大陆支配者”蜿蜒如山脉的触手边缘,铠甲依旧锃亮,却掩不住眼底那层挥之不去的阴郁。
作为曾被时织凛华亲手击败、俘虏、并以队友性命为筹码逼迫效忠的“勇者”,她对眼前这位精灵的厌恶几乎刻进了骨髓。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得不承认——那股凌驾于法则之上的力量,那双能将神明虚影踩入尘埃的眼眸,的确……无可匹敌。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魔王终于是来到了主界,对吗?”时织凛华倚靠在由白银与星辉交织而成的王座上,指尖轻轻拨弄着一缕悬浮的金色光丝,语气轻得像在问今日的天气。
“是的。”马瑟琳声音干涩,却强撑着不显怯懦,“至少目前女神给我的神谕是这样的。”
时织凛华微微偏头,目光如琉璃般澄澈,又似深渊般莫测:“只有魔王一人吗?还是说有魔王军?”
她问得随意,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倦意。
显然,在她眼中,“魔王军”不过是灰白领域里那些被眷属随手清理的杂兵的翻版——数量再多,也不过是血肉执掌权能下的一串可复制、可抹除的数据。
真正值得她投去一瞥的,唯有那位自地狱裂隙中踏出的……魔王本体。
“那么,”她忽然直视马瑟琳,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戏谑的弧度,“你能单杀魔王吗?”
按理说,这该是勇者的天职——屠龙、弑伪神、斩魔王,本就是吟游诗人传唱千年的宿命对决。
马瑟琳身为女神钦定的勇者,理应是这场对决的主角。
“不能。”马瑟琳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也没有丝毫羞愧,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真废物啊。”时织凛华毫不客气地嗤笑出声,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纯粹的、近乎孩童般的直白嫌弃,“是没有队友吗?”
话一出口,她自己倒是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马瑟琳的队友……是哪几个来着?
她记不太清了。
只记得,当初为了逼马瑟琳就范,她确实把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家伙一并抓了,随手关在精灵王朝最底层的“静默之牢”里——那里连时间流速都被刻意调慢,连呼吸都带着回音,足以让最聒噪的灵魂学会沉默。
“有队友也一样。”马瑟琳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打不赢。”
“为什么?”时织凛华挑眉,终于流露出一丝真正的兴趣。
马瑟琳抬起头,目光直视那双仿佛能看穿命运的金色眼瞳,嘴角竟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吟游诗人的故事里,你觉得勇者打败魔王之前,为什么还要一路磨炼、升级?斩妖、历险、得神器、悟真理……哪一步不是为了‘成长’?”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却字字如钉:“可我被你关了这么久——你有给我升级的机会吗?”
空气一时寂静。
时织凛华静静看着她,忽然轻笑出声,笑声清越,却毫无温度。
“那你说怎么办呢?”她摊了摊手,姿态慵懒,仿佛在讨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她显然并不在乎马瑟琳打不打赢魔王。
毕竟——
她能打赢就行了。
“那要不这样吧,”时织凛华忽然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点子,“呐,勇者一般都有属于自己的圣剑——只有传说中的勇者才能拔出来的那种——对吧?”
马瑟琳心头猛地一紧,警惕地后退半步,手已按上腰间的剑柄。这个坏精灵又在打什么主意?
她太清楚时织凛华的风格了——每一次“好心建议”,背后都藏着能把人骨头都榨干的算计。
“你想干什么?”她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时织凛华却笑得无辜,歪了歪头,仿佛只是在闲聊:“所以,你的圣剑是刚出新手村的时候就发给你了,还是说需要打魔王之前才能拿到的最终兵器?”
“自然是刚出道时就拿到了。”马瑟琳咬牙道,“不然我怎么成为的勇者?——就是因为我在神殿前,拔出了那把只有真正勇者才能拔出的圣剑!”
“不错。”时织凛华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那么,把圣剑给我。”
“你想干什么?!”马瑟琳瞳孔骤缩,声音陡然拔高。
时织凛华只是微微一笑,指尖轻轻一勾,远处天际骤然浮现出数道被魔力锁链缠绕的身影——正是她那几个被囚于“静默之牢”的队友。
她们面色苍白,却还活着,此刻正被无形之力悬于半空,仿佛下一秒就会坠入深渊。
“你的圣剑,”时织凛华慢悠悠地说,“和你队友的命,选一个吧。”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近乎天真的弧度:“我相信,勇者大人一定不会为了一把武器,而放弃队友的生命,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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