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声晚晚 第21章 原谅我的自私

他更想起，当年母亲自尽的真正原因，或许比报道里写的更复杂。他隐约记得，母亲自尽前，曾和父亲发生过一场极其激烈的争吵，父亲提到了“钱”，提到了“背叛”，还提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只是当时他年纪太小，又太过恐惧，记不清具体的细节。

这些年，他一直试图忘记那些事情，试图用沉默和孤独保护自己。可于晚晚的出现，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内心。而那张剪报的出现，又让他彻底陷入了恐慌。他害怕那些尘封的秘密被揭开，害怕自己再次受到伤害，更害怕自己会拖累于晚晚。

他只能用冷漠和决绝，把她推开。他知道这样做会伤害她，可他别无选择。他宁愿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也不愿看到她因为自己，陷入无尽的痛苦和麻烦。

“对不起，晚晚。”他哽咽着，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不能给你幸福。”

修复室里，只剩下他压抑的哭声，还有窗外呼啸的寒风。那张被揉成一团的纸，静静地躺在地上，上面的字迹，早已被泪水模糊。

而门外，于晚晚站在寒风中，看着紧闭的门，泪水再次滑落。她不知道，沈砚什么时候才能想通，不知道自己的等待，会不会有结果。可她心里清楚，自己永远不会放弃。

因为，她早已爱上了那个沉默寡言却温柔善良的他，爱上了那个被过往伤害却依旧坚韧的他。她愿意等，等他走出过去的阴影，等他相信，他值得被爱，值得拥有幸福。

寒风中，她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却异常坚定。就像《寒江独钓图》里的芦苇，纵然经历风雪，依旧疏而不薄，韧而不屈。

于晚晚站在修复室门外，寒风像细密的针，扎得脸颊生疼。她没有立刻离开，只是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心里反复回想着沈砚写下的“从未在乎”，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他崩溃时颤抖的肩膀，和眼底藏不住的痛苦。

她知道，沈砚的冷漠是伪装的铠甲，而那铠甲之下，是千疮百孔的软肋。那张剪报揭开的，只是冰山一角，母亲自尽的背后，一定还藏着更深的隐情——否则，他不会如此恐惧，如此抗拒。

于晚晚擦干眼泪，眼底渐渐燃起一丝坚定。她不能只被动等待，她要主动找出真相，不是为了窥探**，而是想帮他解开那个困住他十年的结。如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母亲自尽的真正原因，那这份痛苦只会永远纠缠着他。

回到家，于晚晚把那张泛黄的剪报平铺在桌上，反复研读。报道里只提到沈仲鸿与柳玉茹感情不和，疑似出轨，却没有任何具体细节，甚至连那位“花旦”的名字都没有提及。爷爷当年为何会收藏这张剪报？他与沈家，或是与柳玉茹之间，是否有过交集？

她想起爷爷生前是市文化馆的古籍修复师，一辈子与老物件、老资料打交道，或许爷爷的工作笔记里，会有相关记载。于晚晚立刻翻出爷爷留下的十几个铁皮盒子，里面装满了泛黄的笔记本、工作记录和往来信件，她决定逐一排查。

接下来的几天，于晚晚几乎沉浸在故纸堆里。每天清晨，她就坐在书桌前，小心翼翼地翻开那些脆化的纸张，指尖拂过爷爷工整的字迹，试图从海量的信息中，寻找与沈仲鸿、柳玉茹相关的蛛丝马迹。

古籍修复的工作记录大多枯燥，偶尔夹杂着爷爷对某件文物的感慨，或是与同行的交流心得。于晚晚一页页地翻，眼睛看得酸涩，手指被纸张边缘划破，也浑然不觉。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