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道走向星际的男人 第114章 淬火之始与暗影低徊

黎明的微光尚未完全驱散洞穴的黑暗，“避风岩”内却已是一片与往日死寂截然不同的、充满生机的忙碌。

经过柳念生命能量的持续滋养和灰鸮提供的、由他利用洞穴矿物和简易工具提纯的消毒药水，所有伤患的情况都已稳定下来，甚至有几个伤势较轻的猎人已经能够活动筋骨。希望，如同最有效的良药，不仅治愈着身体的创伤，更在悄然修复着这些饱受摧残的灵魂。

岩虎和几位长老早早便召集了所有能行动的族人，包括七名虽然面带菜色但眼神锐利的猎人，以及五名虽然瘦弱却动作麻利的妇女和三名半大的少年。他们围聚在洞穴中央的空地上，目光灼灼地望向楚青天三人。

“尊贵的客人，”岩虎的声音比昨夜多了几分中气，他代表着整个林歌部落残存的意志，“我们剩下的人都在这里了。我们或许不够强大，但我们的心与森林同在，我们的手熟悉每一寸土地。请告诉我们，该如何做，才能让‘圣火’在这片土地上燃烧起来，驱逐黑暗？”

楚青天看着眼前这二十几双充满渴望与决绝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沉甸甸的责任感。他知道，从现在起，他不再仅仅是为了自己和妹妹而战。

“岩虎头领，各位林歌部落的兄弟姐妹，”楚青天的声音沉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对抗那些铁鸟和恶魔，光有勇气和仇恨是不够的。我们需要更锐利的‘爪牙’，更坚固的‘甲壳’，以及……更聪明的‘头脑’。”

他指向灰鸮：“灰鸮会教你们如何利用周围的一切，制作更有效的武器和陷阱，如何观察那些铁鸟和恶魔留下的痕迹，判断它们的数量和动向，如何在被它们发现前，像影子一样隐藏起来。”

灰鸮上前一步，他没有多言，只是从腿侧收纳袋中取出几件昨晚连夜赶制的小玩意儿——一把利用坚韧竹片和兽筋改造的、拉力更强的短弓；几支箭簇被磨出倒钩、并涂抹了混合神经毒素的箭矢；还有几个利用藤蔓、弹性树枝和削尖木刺构成的、结构巧妙的触发式绊索陷阱。

他拿起短弓，对着洞穴岩壁上一处不起眼的凸起，张弓、搭箭、松弦，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咻！”

箭矢精准地钉在那凸起上，深入寸许，尾羽微微颤动。这威力远超部落原有的简陋弓箭！

猎人们的眼睛瞬间亮了，如同发现了宝藏。

“这只是开始。”灰鸮的声音依旧冰冷，但话语内容却极具吸引力，“我会教你们如何利用声音、光线和气味误导敌人，如何设置连环陷阱，如何利用环境制造致命的杀局。记住，在森林里，你们才是猎人，它们，只是闯入的猎物。”

猎人们激动地交头接耳，看向灰鸮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和学习的渴望。

楚青天又看向柳念：“柳念会引导你们，如何与森林更深入地沟通。她能帮你们找到隐藏最深的洁净水源，辨识出那些既能果腹又能疗伤、甚至能暂时增强力量的植物。她能提前感知到危险的气息，让你们在恶魔靠近前就有所准备。”

柳念走到人群前，她伸出双手，掌心向上，柔和的生命能量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旁边石缝中几株原本有些蔫黄的止血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翠绿欲滴，散发出浓郁的草药清香。她甚至能指引着几只原本在洞穴顶部筑巢的、具有一定预警能力的夜行蝙蝠，在特定时间飞出洞穴，充当外围的“眼睛”。

妇女和少年们看得目瞪口呆，纷纷跪伏下来，口中念念有词，将柳念视为了森林之灵的化身。

最后，楚青天的目光扫过那七名最健壮的猎人，最终落在其中一个眼神最为桀骜、名叫“蒙卡”的年轻猎人身上。“而你，”楚青天看着他，“还有你们几个，将跟着我。”

蒙卡愣了一下，随即挺起胸膛，带着一丝不服输的挑战意味：“使者大人，你要教我们像你那样……空手撕碎恶魔吗？”他亲眼见过楚青天战斗的威势，内心向往，却又觉得那如同神迹，凡人难以企及。

楚青天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不。我要教你们的，是如何在恶魔的利爪下活下来，然后……找到它们的弱点，用最省力、最致命的方式，撕开它们的喉咙。”

他走到洞穴一侧较为宽敞的空地，示意蒙卡和另外六名猎人上前。“攻击我，用你们最擅长的方式，一起上。”

猎人们面面相觑，有些犹豫。岩虎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蒙卡咬了咬牙，低吼一声，率先扑了上来，手中的石矛带着风声直刺楚青天小腹！另外六人也反应过来，从不同方向同时发动攻击，石斧、木棍、甚至赤手空拳，封死了楚青天所有闪避的空间。

然而，楚青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晃动，每一次都只是在箭不容发之际，以最小的幅度避开攻击的核心力道。他没有反击，只是不断地格挡、牵引、卸力。猎人们感觉自己仿佛在攻击一团飘忽不定的雾气，又像是在与整个森林的力量角力，所有的凶猛攻势都被轻易化解，反而因为用力过猛而屡屡失去平衡，狼狈不堪。

几分钟后，七名猎人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却连楚青天的衣角都没碰到。

“看清楚了吗？”楚青天停下动作，气息平稳如初，“你们的勇气值得称赞，但你们的攻击，在那些恶魔眼中，破绽百出。它们的力量、速度远超你们，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他开始讲解最基本的发力技巧、步伐移动、以及如何利用环境制造反击机会。“力量并非一切。角度、时机、以及对自身和敌人弱点的洞察，往往比蛮力更重要。”他亲自示范，如何用一个简单的侧身和手刀，就能让蒙卡势大力沉的扑击落空并失去重心；如何利用一根看似不起眼的藤蔓，就能绊倒一名冲过来的猎人。

他的教导简单直接，却直指战斗的本质，让这些习惯了依靠本能和勇力狩猎的原始猎人，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整个白天，“避风岩”内都充满了热火朝天的景象。灰鸮那边，猎人们如饥似渴地学习着制作和布置陷阱的技巧，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低声的讨论不绝于耳。柳念则带着妇女和少年们辨认草药，引导他们感受植物的生命波动，甚至开始尝试在小范围内催生一些急需的作物。而楚青天指导下的七名猎人，则在一次次的摔打、汗水和恍然大悟中，艰难却坚定地磨砺着新的獠牙。

一种名为“秩序”和“希望”的力量，正在这个濒临崩溃的部落废墟上，悄然重建。

然而，在这片逐渐升腾的生气之下，阴影依旧存在。

老猎人孤石，依旧独自坐在洞穴最深的角落，仿佛与周围的忙碌格格不入。他浑浊的眼睛偶尔扫过训练中的猎人，掠过制作陷阱的灰鸮，在柳念身上停留片刻，最后，总是会落在那被部落民自发清理出来、供奉在石台上、象征着“圣火使者”的几块散发着微光的矿石（柳念用能力暂时点亮的）上。

他的手指，依旧无意识地在身下的石板上划动着那个扭曲的符号，眼神复杂难明，时而闪过一丝追忆的痛苦，时而又被一种深沉的恐惧所笼罩。

傍晚，当大部分族人都带着疲惫与充实睡去后，灰鸮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楚青天身边，用极低的声音汇报道：

“目标‘孤石’，行为模式异常。其无意识刻画的符号，与我数据库中某个标记为‘已销毁’的、与‘基石’早期土着崇拜实验相关的禁忌图腾，相似度达到71%。建议提升监控等级。”

楚青天目光微凝，看向洞穴深处那个蜷缩在阴影中的苍老身影。这个部落，似乎比想象中隐藏着更深的秘密。这个“孤石”，与天穹科技早期活动有关？他是受害者？还是……别的什么？

“保持监视，但不要打草惊蛇。”楚青天低声回应，“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稳定和团结。”

他抬头，望向洞穴外逐渐被暮色笼罩的雨林。淬火已经开始，但要想锻造出真正能斩破黑暗的利剑，他们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资源，以及……化解潜在的内部危机。

而远在诅咒之地的方向，夜空中，一点微弱的、不同于星辰的红色光点，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避风岩”的大致方向，扫描而来。

天穹科技的猎犬，从未停止过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