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道走向星际的男人 第73章 燎原之火与第一步

冰冷的金属摩擦声和充满恶意的低吼在警报闪烁的昏暗大厅中回荡，如同死神的呓语。数台被自毁程序错误激活或已被“基石”残留能量腐蚀的防御机器人，扭曲着锈迹斑斑的躯体，传感器闪烁着危险的红光，朝着首席实验室的门口蹒跚逼近。它们挥舞着残破的机械臂或能量切割器，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时间，只剩下不到三十分钟！

“必须杀出去！”灰鸮的声音冰冷如铁，弩箭已然对准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机器人头部传感器。但他知道，仅凭常规武器，想要快速清理这些皮糙肉厚的钢铁残骸，几乎不可能。

“等等！”楚青天急声喝道，他的目光死死盯在实验台上那张未完成的“意识场放大器”设计图上，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灰鸮！掩护我十秒钟！”

他没有解释，而是迅速将怀中散发着银色光团的“共生之芽”培养舱放在实验台上，与旁边的“星蕨”培养槽紧挨在一起。下一刻，他双手分别按在两个培养容器上，闭上眼睛，将全部精神集中，不再试图去“控制”或“引导”，而是彻底地“敞开”自己！

他回忆着母亲笔记中关于“共鸣”的最高描述——不是主从，而是共生，是意志的融合与频率的同步。他将自己对生存的渴望、对妹妹的思念、对林清瑶和“基石”的愤怒、以及内心深处那份从母亲那里继承的、对“良性共生”的坚信不疑，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如同桥梁，连接向“星蕨”的清新生机与“共生之芽”那更加古老深邃的原始脉动！

这一次，没有剧烈的能量爆发，没有刺眼的光芒。但以楚青天为中心，一种无形却无比真实的“场”悄然扩散开来。这“场”并非“意识安宁”那样的温和干扰，也非单纯的精神冲击，而是一种更高级的、带着“存在否定”意味的绝对排斥力！它针对的，是那种被“基石”能量深度污染、失去自身平衡的扭曲存在！

效果立竿见影！

那些正步步紧逼的防御机器人，在接触到这股无形力场的瞬间，动作猛地一僵！它们传感器中的红光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闪烁、明灭不定，内部传来一阵阵刺耳的、电路短路般的噼啪声！它们那被错误程序或邪恶能量驱动的核心，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运行逻辑瞬间崩溃！有的机器人如同断线木偶般僵在原地，冒起黑烟；有的则开始原地打转，机械臂胡乱挥舞，甚至攻击身边的同类；还有的发出更加凄厉的嘶吼，但前进的脚步却如同陷入泥沼，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实验室门口的区域，暂时被一种诡异的“静止”与“混乱”所笼罩！

“走！”楚青天脸色苍白如纸，鼻孔和嘴角都渗出了鲜血，这次深度共鸣的消耗远超之前任何一次，但他眼神却亮得吓人。他一把抓起“共生之芽”和“星蕨”的培养容器，将设计图塞进怀里。

灰鸮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架住几乎虚脱的楚青天，两人如同离弦之箭，从那些陷入混乱的机器人中间疾冲而过！锈蚀的金属手臂徒劳地挥舞着，却无法触及他们分毫。

冲出大厅，沿着来时的螺旋通道向上狂奔。身后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自毁倒计时的滴答声仿佛敲击在灵魂上。通道开始剧烈震动，顶部落下簌簌的灰尘和碎石，整个基地都在发出濒死的呻吟。

当他们终于冲出那扇巨大的圆形铁门，重新回到波涛汹涌的海蚀洞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巨响！整个山崖都随之震动，海水剧烈翻腾！

“海渊”观测站，这个承载着母亲理想与遗憾的秘密基地，连同其中未尽的危险与秘密，彻底沉入了历史与大海的深渊。

两人不敢停留，奋力游回隐藏在海蚀洞附近的“江鸥号”。爬上甲板，楚青天几乎直接瘫倒在地，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灰鸮迅速启动引擎，操控着渔船，如同受惊的鱼儿，全力驶离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声葬礼的海域。

直到渔船驶出星陨湾的危险礁石区，重新进入相对开阔的海面，天色已经彻底放亮，海上的浓雾也散去了不少。朝阳的金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却无法驱散两人心头的沉重与紧迫。

楚青天在灰鸮的照料下，服用了药物和能量剂，勉强恢复了一些精神。他靠在船舷上，看着怀中并排放置的“星蕨”和“共生之芽”。经过之前的深度共鸣，两者之间的光芒似乎更加交融，散发出的气息也越发和谐。而那张“意识场放大器”的设计图，则指明了下一步的方向——需要找到一种特殊的生物晶体作为能量矩阵核心，才能完成这个关键装置。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楚青天的声音依旧沙哑，但眼神已经恢复了锐利。逃离“海渊”只是第一步，拯救柳念、阻止林清瑶的目标还远未达成。

灰鸮摊开沿海地图，目光冷静地分析着：“天穹科技经此一事，必然会加大对沿海地区的监控，尤其是星陨湾附近。‘江鸥号’目标太大，不能再用了。我们需要新的身份，新的交通工具，以及……一个可以安全落脚、并设法完成这个‘放大器’的地方。”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最终点在了距离星陨湾约两百海里外的一个大型港口城市——“临港市”。“这里是区域航运枢纽，鱼龙混杂，黑市交易活跃，容易隐藏。而且，‘破晓’在那里有一个伪装成废旧金属回收公司的安全屋，设备和材料都比较齐全，或许能找到制作放大器需要的特殊晶体。”

临港市……楚青天知道这个地方，一个充满活力却也暗藏汹涌的现代化都市。在那里，他们或许能暂时避开天穹科技的锋芒，获得宝贵的喘息和准备时间。

“但是，”灰鸮话锋一转，眼神变得深邃，“我们不能只是被动躲藏。林清瑶抓走了柳念，目的就是为了完成‘终极融合’。我们必须主动出击，打乱她的步骤，削弱她的力量。”

楚青天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

“黑曜石集团。”灰鸮吐出这个名字，语气中带着冷意，“作为天穹科技在台前最重要的白手套和资源提供者，摧毁黑曜石，就等于斩断了林清瑶的一条重要臂膀。不仅能解救大量被其奴役的‘样本’，还能极大延缓‘基石’项目的进程，为我们争取更多时间。”

摧毁黑曜石集团！这个目标听起来如此遥远而宏大，但此刻从灰鸮口中说出，却带着一种令人热血沸腾的决绝！

楚青天想起了灰堤镇的惨状，想起了老刀和那些矿工的疯狂，想起了“蜂巢”中那些被当作实验体的无辜者……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是的，黑曜石集团，这个依附于“基石”罪恶的毒瘤，必须被铲除！

“从哪里开始？”楚青天的目光中燃烧起复仇的火焰。

灰鸮的手指在地图上临港市的某个区域画了一个圈：“临港市本身就有黑曜石集团的一个重要分部，主要负责东南亚地区的‘样本’收集、初级加工和运输。这里的防卫相比‘蜂巢’和总部要弱很多，但也是黑曜石产业链上的关键一环。我们可以从这里下手，打响第一枪！”

计划逐渐清晰：潜入临港市，利用“破晓”的安全屋休整并尝试完成“意识场放大器”，同时搜集情报，策划并实施对黑曜石集团临港分部的打击行动！

这无疑是一次极其危险的冒险，但他们已经无路可退。母亲留下的希望之火已经点燃，必须让它形成燎原之势！

接下来的几天航程，两人在海上不断变换航线，躲避可能的巡逻，同时抓紧时间休息和制定初步计划。楚青天一边恢复身体，一边更加深入地研读母亲的新笔记，尝试理解“共生之芽”的更多特性，并与“星蕨”进行更稳定的浅层次共鸣练习。他发现，这种共鸣不仅能被动防御，似乎还能小幅提升自身的恢复力和感知力。

数日后，“江鸥号”在一个偏僻的、无人看守的小海湾悄然靠岸。两人将船沉入水下隐藏，带上所有关键物品，伪装成落魄的渔民，徒步走向几十公里外的临港市。

踏入这座繁华而喧嚣的都市，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人们行色匆匆，似乎完全不知道远方正在发生的黑暗与挣扎。但这种表面的平静下，楚青天能敏锐地感觉到那种无处不在的、被监控的压抑感。天穹科技的阴影，早已渗透了文明的每一个角落。

按照灰鸮的指引，他们穿过错综复杂的大街小巷，最终来到一个位于工业区边缘、挂着“顺达废金属回收公司”牌子的破旧大院。灰鸮与看门的一个瘸腿老人对了暗号，老人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他们一番，默默打开了铁门。

院子里面堆满了如山的废铜烂铁，空气中弥漫着金属锈蚀和机油的味道。但在最里面的一间看似仓库的房子里，却别有洞天——干净整洁的生活区，完备的通讯设备，一个小型武器库，甚至还有一个配备了基础加工工具的工作台！

这里，就是他们临时的家和反击的起点。

安顿下来后，灰鸮立刻开始通过加密渠道联系“破晓”的其他成员，搜集关于黑曜石临港分部的最新情报。楚青天则一头扎进了工作台，对照着设计图，开始研究如何制作“意识场放大器”。工作台的工具和库存的材料相当齐全，但那种作为能量矩阵核心的“灵犀晶”却非常罕见。

就在楚青天为此发愁时，灰鸮带来了一个消息：“有线索了。黑曜石临港分部明晚有一场秘密拍卖会，拍品中……就有一批未经切割的‘灵犀晶’原石，据说是从某个遗迹中发掘出来的。”

楚青天眼中精光一闪！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看来，对黑曜石的第一击，就要从这场拍卖会开始了！

复仇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燎原之火，即将从这间隐藏于废铁堆中的安全屋里，迸发出第一颗火星。目标——黑曜石集团临港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