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道走向星际的男人 第72章 深渊觉醒与倒计时

圆形铁门开启时发出的、仿佛垂死巨兽呻吟般的摩擦声，在巨大的海蚀洞中久久回荡。门后涌出的冰冷气流带着浓重的尘埃和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机油、臭氧和某种植物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手电光柱投入门内的黑暗，如同投入无底深渊，只能照亮前方一小段向下倾斜的金属通道，通道壁布满了厚厚的锈迹和凝结的水珠，一直延伸向不可知的深处。

“跟紧我，注意脚下。”灰鸮的声音在密闭的头盔里显得有些沉闷，他端起武器，第一个侧身进入了通道。楚青天深吸一口冰冷而陈腐的空气，将怀中“星蕨”的培养槽小心地固定在背包外侧，让它散发的微光能照亮身边，然后紧随其后。

通道内部比想象中更加压抑，直径约两米，仅容两人并行，头顶是粗大的、包裹着隔热材料但早已破损老化的管道线缆。脚下是格栅式的地板，下面深不见底，传来隐约的水流声和机器的低鸣。空气循环系统显然早已停止工作，全靠与外部洞穴的微弱连通维持，让人感到窒息。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行进。通道并非笔直，而是螺旋向下，仿佛正通往地心。墙壁上偶尔能看到早已褪色的指示牌，上面写着“A区 - 生命维持”、“b区 - 数据中枢”、“c区 - 核心实验室”等字样，字迹模糊，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这里的一切都凝固在了数十年前，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滞。破损的仪器、散落在地的纸张、甚至墙壁上一些早已干涸的、暗褐色的可疑污渍，都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紧急撤离或是某种变故。

楚青天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这里就是母亲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是“昙花计划”的真正核心！他仿佛能感受到母亲当年在这里留下的气息，那种为理想而奋斗、却又因预见危险而忧虑的复杂情绪，似乎还残留在空气中。

随着深入，那种低沉的机器鸣响声越来越清晰。终于，在向下行进了大约十几分钟后，通道到了尽头，连接着一个相对宽敞的圆形大厅。

大厅的景象让两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厅的穹顶很高，由坚固的合金支撑，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如同水晶簇般丛生的复杂结构体，但此刻大部分“水晶”已经黯淡无光，甚至碎裂。结构体周围，环绕着数十个半嵌入墙壁的透明培养舱，与“蜂巢”中见到的类似，但规模更大，技术风格也更显……古朴。而这些培养舱，绝大部分都是空的，玻璃破碎，内部一片狼藉，只有少数几个舱体内，残留着一些早已化为化石或干枯残骸的、形态难以辨认的生物组织。

这里显然经历过一场灾难性的失败。

“看来，‘昙花计划’的挫折，远比记录中更严重。”灰鸮环顾四周，电子眼的光芒扫过那些破损的舱体。

楚青天感到一阵心痛，他能想象母亲当年目睹这一切时的心情。但他没有时间沉溺于伤感，他的目光被大厅一侧，一扇标记着“首席实验室 - 柳青青”的厚重气密门吸引。那扇门看起来保存得相对完好。

直觉告诉他，母亲真正重要的东西，就在那扇门后面。

他走上前，发现门上的电子锁早已失效，但有一个手动的机械转轮。他尝试转动，转轮发出艰涩的“嘎吱”声，但似乎还能工作。灰鸮上前帮忙，两人合力，终于将气密门拉开了一道缝隙。

门后的空间不大，更像是一个办公室兼私人实验室。一张宽大的实验台，上面摆放着一些老式但保养尚好的仪器；几个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笔记和资料；还有一张简单的行军床。一切都井然有序，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而在实验台的正中央，一个由特殊玻璃材质制成的、散发着柔和白色光晕的培养舱，格外引人注目。培养舱内，并非“星蕨”，而是一团如同神经网络般复杂、微微搏动着的、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银色光团！光团中心，隐约可见一颗米粒大小、晶莹剔透的种子状物体。

培养舱旁边，放着一本摊开的皮质笔记本，正是楚青天手中那本的后续卷册！而笔记本旁边，还有一个结构精巧、似乎未完成的、由某种生物晶体和金属构成的头冠状装置的设计图！

“这是……‘共生之芽’？！”楚青天扑到实验台前，激动地看着那团银色光团。母亲笔记中提到的、比“星蕨”更初始、更核心的共生体原型！而那个头冠，显然就是“意识场放大器”！

他迫不及待地拿起那本新的笔记，快速翻阅。里面的内容更加深入，详细记录了“共生之芽”的培育过程、其与“基石”本源能量的本质区别（并非征服与覆盖，而是连接与调和），以及“意识场放大器”的原理——它并非武器，而是用于扩大“共生”意识场范围、引导能量进行大范围“净化”的工具！

笔记的最后，母亲留下了一段话：

“后来者，如果你能抵达这里，说明外面的世界已被‘基石’的阴影笼罩。‘共生之芽’是希望的种子，但它需要纯净的心灵和坚定的意志才能引导。放大器尚未完成，核心能量矩阵缺失，需要与‘星蕨’结合才能激活。切记，力量的本质是责任，而非支配。‘海渊’的深处，隐藏着项目最初的秘密，也埋藏着最大的风险……能源核心即将耗尽，自毁程序……或许已无法避免……”

自毁程序！楚青天心中一惊！

仿佛是为了印证母亲的预言，整个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剧烈闪烁起来，墙壁上的一个红色警报灯无声地亮起，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室内回荡：

【警告：基地能源核心低于临界值。终极维护协议启动。自毁序列初始化。倒计时：30分钟。所有人员请立即撤离。重复，立即撤离。】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丧钟，敲打在两人心上！30分钟！他们必须在这点时间内，带着最重要的东西，逃离这个即将自我毁灭的深海坟墓！

“拿上笔记、设计图和‘共生之芽’！快！”灰鸮反应极快，立刻开始收拾实验台上的关键物品。

楚青天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散发着银色光团的培养舱从基座上取下，它比想象中要轻，触手温润。他将它与“星蕨”培养槽并排放在一起，奇异的是，两者接触的瞬间，光芒似乎都明亮了一丝，产生了一种和谐的共鸣。

就在这时，实验室外的大厅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重的、金属摩擦地面的声响，以及一种低沉的、非人的嘶吼！

两人脸色一变！这个废弃了几十年的基地里，还有别的“东西”？！

灰鸮立刻持枪冲到门口，谨慎地向外望去。只见昏暗的大厅中，几个原本静止不动的、类似大型清洁机器人的金属残骸，竟然在红色警报灯的闪烁下，如同被注入邪恶生命般，扭曲着、挣扎着站了起来！它们的传感器部位闪烁着不正常的红光，发出充满敌意的嘶吼，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蹒跚走来！是基地的自毁程序激活了最后的防御（或者说清理）机制！

前有失控的防御机器人，后有即将爆炸的基地，情况瞬间危急到了极点！

“必须杀出去！”灰鸮眼神冰冷，弩箭对准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机器人。

楚青天将珍贵的培养舱和笔记紧紧抱在怀里，看着怀中与“星蕨”共鸣的“共生之芽”，又看了看外面那些被“基石”残留能量或基地错误程序腐蚀的机器人，一个念头突然闪过。

他深吸一口气，对灰鸮喊道：“掩护我！试试那个！”他指的是未完成的“意识场放大器”设计图！

绝境之中，只能铤而走险！生的希望与死的阴影，在这深海之下的废弃基地中，展开了最后的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