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岳那番极具感染力的分析,如同在漆黑的深海中投下了一枚照明弹,瞬间驱散了众人心中那名为“绝望”的阴霾,让那濒临崩溃的士气重新凝聚成了一股坚韧的力量。希望这个在地下世界中比黄金还要珍贵的奢侈品,再一次被赋予了形态。
然而,希望的火焰虽然被重新点燃,但现实的铜墙铁壁却依旧冰冷地横亘在他们面前。
这间密室的格局一目了然,狭小而又逼仄,除了中央那口孤零零的石棺,以及地上躺着的两个生死不知的“病人”——陷入昏迷的孟广义和再次沉寂的“引路人”——便再无他物。四壁是用巨大青石严丝合缝砌成的,表面光滑如镜,连一丝多余的雕刻都没有,手电光扫过,反射着冰冷而又坚硬的质感,仿佛在嘲笑着任何试图从这里寻找生路的人。
“分头找!任何与‘鱼’、‘灯’、‘七’或者‘水’有关的痕迹,都不要放过!”
在林岳的指挥下,团队立刻行动起来。
梁胖子将他那寻龙点穴的本事暂时抛到了脑后,此刻的他更像一个勤勤恳恳的装修工。他从背包里摸出那根跟随他多年的工兵铲,用铲柄的末端,开始对这间密室进行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排查。
“咚……咚……咚……”
沉闷而又压抑的敲击声在密室中单调地回荡着。他几乎是将自己肥硕的身体完全贴在了墙壁和地面上,每一块地砖,每一寸墙面,都没有逃过他那堪比精密仪器的耳朵。他希望能从那石壁的深处,听到一丝一毫代表着“空腔”或者“暗门”的回响。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他几乎敲遍了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得到的反馈却始终是那种坚实到令人绝望的、毫无变化的闷响。
“不行啊,把头!”梁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满头大汗,脸上写满了挫败,“这鬼地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全他妈是实心的!别说暗门了,连个耗子洞都没有!别是你真的想多了,那小子……他就是个疯子,说的都是胡话!”
另一边,陈晴的行动则充满了现代科技感。她将那个小型的便携式传感器重新启动,将声波探针紧紧地贴在石壁上,试图用科学的手段来穿透这坚硬的屏障。然而,主机屏幕上显示出的波形图,却同样反馈给了她一个冰冷的答案——四周都是密度极高的、完整的岩体结构,不存在任何物理意义上的夹层或暗道。
就连林岳自己,也陷入了僵局。他几乎是用放大镜般的标准,审视了这间密室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石棺的底部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却依旧一无所获。这里干净得就像一个刚刚被彻底清扫过的房间,除了尘埃,什么都没有留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最初被点燃的希望,在这坚不可摧的现实面前,正一点点地被消磨,火苗变得越来越微弱。林岳的心,也随着那单调的敲击声,一点点地往下沉。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那番看似逻辑严密的推断,是否真的只是一厢情愿的臆想?那个“引路人”的谜语,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濒死之人最后的、毫无意义的胡言乱语?
就在密室中的气氛即将再次跌入冰点,就在梁胖子已经准备彻底放弃的时候,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为孟广义检查伤势的孙先生,却突然像是自言自语般,用一种带着些许困惑的语气,轻声说了一句。
“奇怪……”
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按理说,这种全封闭的石室,时间一长,空气必然污浊不堪,甚至会产生瘴气。可此地虽小,空气流通却尚可,丝毫不似死绝之地。广义的伤口,最怕的就是污浊之气,但在这里,他的呼吸反而比之前平稳了一些……”
这句看似不经意的、出于医者本能的观察,在其他人听来或许只是普通的感叹。
然而,当“空气流通”这四个字传入林岳耳中的瞬间,却不亚于一道惊雷在他脑中轰然炸响!
对啊!
空气!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几乎要陷入绝望的眼睛里,瞬间重新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就像一个在黑暗中摸索了太久的人,突然被人一把推开了通往光明的大门!
我们一直在寻找平面上的出口,我们敲遍了墙壁,扫遍了地面,我们所有的思维,都被局限在了一个二维的平面之上!我们却完完全全地忽略了那被黑暗所笼罩的、垂直的第三维度!
空气流通!这说明这里一定,也必须有一个与外界相连的通道!一个通风口!
“手电!都往上照!”
林岳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他一把夺过梁胖子手中的大功率手电,将那道凝聚如实质的光柱,猛地射向了那片一直被他们所忽略的、笼罩在深沉黑暗之中的密室天花板!
梁胖子和陈晴也立刻反应了过来,纷纷将自己的手电筒向上打去。
三道强烈的光柱,如同三柄利剑,瞬间刺破了那片亘古的黑暗,将数米之高的天花板照得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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