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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 第445章 瀺灂录:水与石的私语

作者:幻想派现实主义理论家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2-05 13:05:17

瀺灂录:水与石的私语

我是在一条山涧的乱石堆里,第一次听见“瀺灂”这个词的。那时我正蹲在溪边捡鹅卵石,指尖刚触到一块浸得发凉的青灰石,就听见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这水瀺灂的,石头都被磨得没了棱角。”

转身看见位背着竹篓的老樵夫,裤脚卷到膝盖,沾着青苔和泥水,手里的柴刀还在滴着水珠。他指着溪水,我顺着望去——山涧的水不深,却急,绕过暗褐色的岩石时,撞出细碎的水花,水珠落在下游的水潭里,发出“嘀嗒、嘀嗒”的轻响,像谁藏在林间敲着小鼓。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水面上,碎成一片晃动的金斑,那些跳动的水珠,竟真的像“瀺灂”二字的模样:“瀺”字的三点水,是飞溅的水花;“灂”字的“爵”旁,是水潭里回旋的涟漪。

后来翻《说文解字》,才知道“瀺灂”本就是形容水声的——“瀺,水溅也;灂,水击声也”。原来古人早把这水与石相撞的细碎声响,藏进了两个偏旁带水的字里。那声音不是江河奔涌的轰鸣,也不是湖波荡漾的轻响,是山涧里、溪流中,水与石耳鬓厮磨的私语,是藏在草木深处的、带着凉意的细碎声息。

从那以后,我总爱追着这样的水声走。不是去看名山大川的瀑布,是去那些藏在深山里、没人命名的小溪流——岸边的蕨类植物沾着水珠,石头上覆着厚厚的绿苔,水流过石缝时,会发出“咕嘟”的冒泡声,像是水在跟石头说悄悄话。

一、山涧的瀺灂:石上的琴弦

去年初夏,在浙西的天目山深处,我找到一条名为“青溪”的山涧。说是溪,其实更像一道劈开岩石的水痕,从山顶的竹林里流下来,绕着布满青苔的巨石,一路跌跌撞撞,最后汇入山脚下的深潭。

我是跟着水声找到这里的。刚进山口时,只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嘀嗒”声,像谁在拨弄断了的琴弦。越往里走,声音越清晰,混着竹叶的“沙沙”声,竟真的像一首没谱的曲子。走到近前才发现,水流是从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漫下来的,岩石表面被磨得光滑,水在上面铺成一层薄薄的水膜,顺着石纹往下淌,到了边缘,突然跌进下方的石槽里,溅起的水珠落在旁边的鹅卵石上,发出“瀺灂、瀺灂”的声响,清脆得能穿透林间的寂静。

石槽旁边有块平整的石板,不知被多少人坐过,边缘磨得发亮。我坐在石板上,脱了鞋,把脚伸进溪水里——水很凉,带着山涧特有的寒意,刚碰到皮肤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水流过脚踝时,带着细小的沙粒,轻轻蹭着皮肤,像谁在用指尖挠痒。

不远处的竹林里,传来“咔嚓”一声响,我以为是野兽,吓得猛地缩回脚。结果从竹林里走出个穿蓝布衫的老人,手里拿着把柴刀,背上的竹篓里装着刚砍的竹子,竹叶上的水珠顺着竹篓往下滴,落在地上的枯叶上,发出“嗒嗒”的声。

“姑娘别怕,我是山下的,来砍点竹子编竹篮。”老人看见我,笑着摆摆手,把柴刀别在腰上,也在石板上坐下,“这水凉,少泡,容易伤着脾胃。”

我点点头,把脚从水里拿出来,用毛巾擦干。老人从竹篓里拿出个葫芦,拧开盖子喝了口,又递给我:“山里的泉水,甜得很,你尝尝。”

葫芦里的水确实甜,带着点竹子的清香,喝下去,刚才的凉意瞬间就散了。老人看着我手里的鹅卵石,说:“这溪里的石头,都是被水磨出来的。以前这石头棱角锋利得很,能割破手,现在你看,都圆滚滚的,连个尖都没有。”

他指着那块淌水的巨石:“我小时候来这儿,这石头上还能看见青苔里嵌着的碎石子,现在呢,光溜溜的,连青苔都长不牢。水这东西,看着软,其实最有劲儿,日复一日地撞,再硬的石头也能磨软了。”

老人说他在山下住了一辈子,年轻时靠砍柴为生,后来年纪大了,就编竹篮卖。每天清晨都来山里,砍完竹子,就坐在这石板上歇脚,听会儿水声再下山。“这瀺灂的水声,比城里的戏好听多了。”他说,“听着心里静,再多的烦心事,听着听着就忘了。”

我们坐了很久,阳光慢慢移到了山谷的另一边,溪水的影子也跟着变了形状。老人起身要走,背上竹篓时,我看见他的腰弯得很厉害,走路也有些蹒跚。“以后再来,要是听见这水声变了,就说明我来不了了。”他笑着说,语气里没有伤感,只有一种像溪水一样平静的坦然。

看着老人的身影消失在竹林里,我又坐了会儿。水流还在石上淌,溅起的水珠落在鹅卵石上,“瀺灂”的声响,在寂静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晰。我忽然觉得,这水声不是水在撞击石头,是水在跟石头说话,说的是岁月里的故事,说的是日复一日的陪伴。那些被磨圆的石头,不是失去了棱角,是把棱角藏进了与水相处的温柔里。

二、溪畔的瀺灂:时光的针脚

再后来,在皖南的查济古村,我遇见了另一种“瀺灂”。那村子依着一条小溪而建,溪水不深,却宽,绕着白墙黑瓦的房子,缓缓流淌。村民们在溪边洗衣、洗菜,石板铺的埠头被水浸得发亮,肥皂泡顺着水流漂远,最后碎在下游的水草丛里。

我住的客栈就在溪边,推开窗就能看见溪水。清晨的时候,最先醒来的是水声——不是山涧里那种清脆的“瀺灂”,是水流过埠头石板的“哗啦”声,混着洗衣妇人的“啪啪”捶衣声,还有木桶放进水里的“扑通”声,像一首热闹的晨曲。

有天清晨,我被一阵格外清晰的“瀺灂”声吵醒。走到窗边一看,是位老奶奶在溪边洗萝卜。她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放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从地里拔的萝卜,带着泥土和露水。她拿起一个萝卜,在溪水里轻轻晃了晃,泥土顺着水流漂走,然后用刷子在萝卜上“唰唰”地刷,水珠从萝卜上溅下来,落在溪边的青石板上,发出“嘀嗒、嘀嗒”的轻响,正是“瀺灂”的模样。

我下楼走到溪边,老奶奶看见我,笑着招手:“姑娘,来尝尝我种的萝卜?刚拔的,甜得很。”

她递给我一个萝卜,表皮带着溪水的凉意,我咬了一口,果然甜,带着点泥土的清香。老奶奶说她在这溪边住了六十年,从嫁给村里的老木匠开始,每天清晨都来溪边洗衣、洗菜,看着溪水涨了又落,看着村里的孩子长大了又离开。

“以前这溪边热闹得很,家家户户都来这儿洗衣,女人们聊着天,孩子们在水里摸鱼,现在不行了,年轻人都去城里了,就剩我们这些老的还来。”她一边刷萝卜一边说,手里的刷子没停,水珠继续“瀺灂”地落在石板上,“不过也好,人少了,溪水更清了,萝卜也洗得更干净。”

溪边的埠头上,放着几个破旧的木盆,盆沿被水浸得发黑,盆底有细小的裂纹,却还能用。老奶奶说那是她婆婆传下来的,已经用了四十多年,“这木盆跟溪水一样,越用越有劲儿,裂了就用铁丝箍上,还能再用十年。”

我看着她熟练地把洗好的萝卜放进竹篮,动作慢悠悠的,像在跟溪水较劲,又像在跟溪水撒娇。阳光照在她的白发上,泛着淡淡的金光,水珠从她的指尖滴落,落在溪水里,激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很快又被新的水流抚平。

那天下午,我在村里闲逛,走到溪边的一座石桥上。石桥很老,栏杆上的花纹被岁月磨得模糊,桥洞里挂着些水草,水流过桥洞时,发出“咕嘟”的声响,像是谁在桥洞里藏了个小鼓。有个穿校服的小姑娘蹲在桥边,手里拿着根树枝,在水里划来划去,树枝碰到水底的鹅卵石,溅起的水珠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咯咯”地笑,笑声混着“瀺灂”的水声,在古村里回荡。

我走过去,她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像溪水:“姐姐,你看,水里有小鱼!”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几条小鱼在水里游,身体透明,尾巴一摆,就钻进了水草丛里。小姑娘说她是放假回来帮奶奶干活的,每天下午都来这儿看鱼,“奶奶说,这溪水是活的,有鱼就说明水干净,我们就能一直喝这里的水。”

她的话让我想起早上的老奶奶,想起那些被水磨圆的鹅卵石,想起那些用了几十年的木盆。原来这溪水的“瀺灂”声,不是简单的水声,是时光的针脚,把村里人的日子,一针一线地缝在了一起。那些来来去去的人,那些留下的物件,都被这水声记着,藏在溪水的波纹里,藏在石板的青苔里,藏在每一个清晨和黄昏里。

三、潭边的瀺灂:心事的涟漪

去年深秋,在福建的武夷山,我遇见了最让我难忘的“瀺灂”。那是在天游峰下的一个深潭,潭水很绿,像块被染过的翡翠,水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只有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在潭边形成一道细小的瀑布,水珠落在潭水里,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像是谁在潭边轻声叹息。

我是在傍晚的时候找到这里的。那时游客都已经下山,只有我一个人坐在潭边的岩石上。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潭水也跟着变了颜色,从深绿变成了橘红,再变成紫色,最后随着天色暗下来,慢慢沉成了墨色。

瀑布的水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显得格外清晰,“瀺灂”的声响,像是一颗一颗的珠子,落在潭水里,激起一圈圈涟漪,涟漪扩散开,碰到潭边的岩石,又折回来,与新的涟漪叠在一起,像是谁在纸上画的同心圆,越画越多,最后把整个潭面都铺满了。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外婆家的后院也有个小水潭,是下雨积的水,里面养着几条小金鱼。我总爱蹲在潭边,用手指轻轻点水面,看着涟漪一圈圈扩散,听着水珠落在潭里的“嘀嗒”声。外婆说,那是水在跟我说话,我点一下,它就应一声。后来外婆走了,后院的水潭也填了,我就再也没听过那样的水声。

想着想着,眼泪就掉了下来,落在潭水里,发出“嘀嗒”的一声,和瀑布的“瀺灂”声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眼泪的声音,哪是水珠的声音。我忽然觉得,这潭水是有灵性的,它能听懂人的心事,那些说不出口的话,那些藏在心里的怀念,都能被它接住,藏在一圈圈的涟漪里。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我擦干眼泪,回头看见位穿僧袍的僧人,手里拿着个铜钵,正沿着潭边慢慢走。他看见我,停下脚步,双手合十,轻声说:“施主,天色晚了,山路难走,早些下山吧。”

我点点头,起身要走,他却指着潭水说:“这水的声音,是自然的回响,也是人心的回响。你心里有心事,它就跟着你叹气;你心里平静,它就跟着你欢喜。”

他说这潭水在这里已经有几百年了,见过无数的人,听过无数的故事。有人在这里许愿,有人在这里告别,有人在这里放下,有人在这里怀念。“水是最包容的,它不评判,不催促,只是静静地听,静静地接,把所有的心事都化成涟漪,最后又归于平静。”

僧人递给我一杯水,是用铜钵从潭里舀的,水很凉,却带着一股暖意。“喝了它,心里的事,就随水去吧。”他说。

我接过水杯,一口喝干。水顺着喉咙往下流,带着潭水的清凉,也带着僧人的善意,那些堵在心里的难过,好像真的跟着水流走了。我向僧人道谢,他点点头,转身继续沿着潭边行走,铜钵里的水“晃荡”着,与瀑布的“瀺灂”声,组成了一首宁静的曲子。

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我走在石板路上,耳边还响着潭边的“瀺灂”声,像是一直在跟着我。我忽然明白,那些藏在水声里的故事,那些藏在心里的怀念,从来都没有消失。它们像潭里的涟漪,虽然会慢慢散开,却会在水面上留下痕迹,只要我们还记得,只要我们还能听见那“瀺灂”的声响,那些故事,那些人,就永远都在。

四、田边的瀺灂:日子的节拍

今年春天,在江西的婺源,我又遇见了“瀺灂”。那是在一片油菜花田边的水渠,水渠不宽,却很长,从山脚下的水库一直延伸到田埂边,水流顺着渠里的石板往下淌,到了田边,分成无数细小的支流,流进油菜花田里,水珠落在泥土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像是谁在田边敲着节拍。

我是跟着一位老农找到这里的。他戴着斗笠,扛着锄头,要去田里浇水。看见我在路边拍照,就笑着说:“姑娘,要去田里看看吗?这时候的油菜花最好看,水也最甜。”

跟着他走进田里,油菜花的香味扑面而来,金黄的花海一望无际,风一吹,花海翻涌,像金色的波浪。水渠里的水顺着支流流进田里,滋润着泥土,水珠落在油菜花的叶子上,发出“瀺灂”的声响,混着老农的锄头“咔嚓”挖地的声音,竟真的像一首田园诗。

老农蹲在田边,用手捧起渠里的水,喝了一口:“这水是从水库里来的,干净得很,浇出来的油菜,结的籽也饱满。”他说他种了一辈子的田,每天都要来看水渠里的水,水多了要放,水少了要引,“这水的声音,就是日子的声音。听见‘瀺灂’响,就知道水够了,日子就能过下去。”

田埂上,有个小姑娘在帮着浇水,她手里拿着个小瓢,把渠里的水舀起来,浇在油菜花的根部,水珠落在泥土上,“嘀嗒”的声响,像小孩子在学大人说话。老农说那是他的孙女,放假回来帮他干活,“以前都是我和老伴来,现在老伴走了,孙女就来帮我,这水的声音,她也听习惯了。”

小姑娘听见爷爷说她,笑着跑过来,手里拿着朵油菜花,递给我:“姐姐,你看,这花好看吗?等结了籽,就能榨油,炒菜可香了。”

我接过油菜花,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凉丝丝的。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回田边,继续用小瓢浇水,看着老农弯着腰,在田里慢慢走,检查着每一株油菜,我忽然觉得,这“瀺灂”的水声,不是水在撞击泥土,是水在滋养日子。那些流淌的水,那些溅起的水珠,都在为日子注入生机,为生活增添希望。

傍晚的时候,我坐在田埂上,看着夕阳慢慢落下,把油菜花田染成了金色。水渠里的水还在流,“瀺灂”的声响,在寂静的田野里显得格外清晰。老农和孙女收拾好农具,要回家了。“姑娘,有空再来,等油菜花开败了,我请你吃新榨的菜籽油炒的菜。”老农笑着说。

我点点头,看着他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田埂的尽头,心里充满了温暖。我知道,无论我走到哪里,无论过了多久,我都会记得这“瀺灂”的水声——记得山涧里水与石的私语,记得溪畔时光的针脚,记得潭边心事的涟漪,记得田边日子的节拍。

这水声,是自然的馈赠,是岁月的回响,是人心的慰藉。它不像雷声那样震撼,也不像雨声那样缠绵,却能用最细碎的声响,最温柔的方式,把我们与自然、与岁月、与自己紧紧连在一起。

现在,每当我感到疲惫、感到迷茫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些“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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