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痕 第36章 剑起

陈砚站在锁剑渊入口时，天际正翻涌着铅云。七柄灵剑悬浮在他周身，赤焰剑的火苗舔舐着乌云，玄冰剑的寒气在地面凝结出蛛网般的霜纹。柳无涯在洞口布置的九曜星盘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青铜阵眼迸出火星——这是三百年前剑盟弟子用本命精血祭炼的预警机关。

“血莲教的人来了。”陈砚将青萍剑横在胸前，剑尖指向渊底蒸腾的黑雾，“数量比预想的多三倍。”

林梢握紧腰间的孔雀翎，淬毒的尾羽在风中簌簌作响：“要不要启动‘天罡阵’？”

“不急。”陈砚闭眼感应，七柄灵剑的剑灵在识海深处苏醒，“先让他们尝尝初代盟主的剑阵。”

话音未落，渊底传来地动山摇的震颤。三百名血莲教死士踏着黑雾腾空而起，他们的面皮被剥去，露出底下蠕动的血管，手中握着由人骨熔铸的血剑。为首的红衣长老张开双臂，背后浮现出血莲教的图腾，万千怨魂从图腾中涌出，凝成遮天蔽日的血云。

“陈剑主，本座要让你亲眼看着锁剑渊沦为人间地狱！”红衣长老狂笑着抛出十二枚血玉，玉坠在空中炸开，化作十二道血色锁链，向七柄灵剑缠去。

陈砚冷笑一声，指尖轻点玄冰剑：“玄冰，封！”

玄冰剑发出冰蓝色的光芒，将十二道锁链冻成冰晶。赤焰剑趁机喷出烈焰，将锁链焚为齑粉。青鸾剑发出清脆的凤鸣，剑气所过之处，血莲教死士的骨剑寸寸碎裂。

“好胆！”红衣长老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图腾上，“尝尝本座的‘万魔噬天’！”

血云中突然伸出千万只鬼手，每只鬼手上都握着淬毒的匕首。陈砚运转“逐月式”，青萍剑划出太极轨迹，将鬼手震散。饕餮剑突然脱离剑阵，剑身浮现出凶兽虚影，一口吞下大片血云。

“小心！”林梢射出孔雀翎，将偷袭陈砚后背的死士钉在岩壁上，“他们在用人命填阵！”

陈砚这才发现，每有一名死士被击杀，红衣长老的图腾就亮上几分。他当机立断，将逐日剑掷向图腾：“逐日，破邪！”

逐日剑裹挟着太阳真火穿透图腾，红衣长老发出凄厉的惨叫，面皮开始剥落。可不等陈砚乘胜追击，渊底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剑鸣，初代盟主的剑灵虚影浮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快走！血莲教用十万冤魂唤醒了魔剑！”

陈砚回头望去，只见锁剑渊最深处裂开一道猩红的缝隙，一柄通体漆黑的巨剑缓缓升起，剑身缠绕着无数锁链，锁链上的符文正在迅速崩解。魔剑周围的黑雾凝结成实体，化作狰狞的魔人，每具魔人身上都插着血莲教的骨剑。

“天罡剑阵，合！”陈砚召回七柄灵剑，七剑在空中组成北斗七星阵，“林梢，带柳无涯先走！这里交给我！”

林梢还想争辩，却被陈砚用剑意逼退：“快走！魔剑一旦完全苏醒，整个锁剑渊都会崩塌！”

柳无涯拉着林梢退向洞口，陈砚孤身一人面对魔剑。他将青萍剑刺入自己心口，鲜血顺着剑身流入剑阵，七柄灵剑同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以我之血，启剑盟最终传承！”

初代盟主的虚影与陈砚重合，七柄灵剑化作七道流光，没入他的体内。陈砚的瞳孔变成纯粹的金色，身上浮现出剑盟的符文，整个人化作一柄顶天立地的巨剑。

魔剑发出愤怒的嘶吼，猩红的剑气将渊顶的岩石轰成齑粉。陈砚的金色巨剑与魔剑相撞，天地间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两股剑意在空中纠缠，所过之处，血莲教死士和魔人被碾成齑粉。

“你本是天地灵剑，为何执迷于杀戮？”陈砚的声音中带着初代盟主的威严，“三百年前，我以剑魂为锁，三百年后，我以心意为钥，放你自由！”

魔剑的震颤突然停止，剑身上的锁链逐一崩解。陈砚将青萍剑刺入魔剑中央，两股剑意融合，在锁剑渊深处炸开耀眼的白光。

当林梢和柳无涯再次睁开眼睛时，锁剑渊已恢复平静。陈砚躺在血泊中，七柄灵剑散落在他周围，剑身都染上了淡淡的金色。魔剑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剑冢，里面刻着初代盟主的字迹：“剑者，当斩尽世间不平，而非成为新的不平。”

“陈砚！”林梢扑到他身边，泪水滴在他胸前的伤口上，“你醒醒！”

陈砚艰难地睁开眼睛，虚弱地笑了笑：“放心，我不会死的……初代盟主的剑灵还在呢。”他望着洞外初升的朝阳，“去告诉天下人，剑盟的剑，永远为守护而鸣。”

柳无涯将陈砚扶起，锁剑渊的岩壁突然渗出金色的光芒，无数剑魂从剑痕中涌出，在洞顶组成璀璨的星河。林梢突然明白，剑盟的传承从未断绝，它藏在每一个心怀正义的人心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