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清从山贼开始 第112章 水路波折2

刘明立于“破浪号”船首，神情冷峻，手中佩刀直指前方，待水匪快船进入火炮有效射程，猛地挥下手臂，暴喝一声：“开火！”

“轰！轰！轰！”三声巨响几乎同时响起，“破浪号”上的三门火炮瞬间喷吐火舌，火光刺破浓雾，照亮了江面。一颗颗滚烫的炮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声，划破夜空，砸向水匪快船。

远远望去，江面上火光此起彼伏，炮声震耳欲聋，江水被震得翻涌不息，厚重的雾气被炮火撕裂，露出一片片混乱的光影。一艘冲在最前面的水匪快船运气极差，竟被两颗炮弹接连命中，第一颗炮弹击穿了船身，木屑飞溅，江水瞬间涌入；第二颗炮弹则直接命中船中，“轰隆”一声巨响，快船瞬间碎裂，船上的水匪来不及惨叫，便被撞击产生的冲击波掀飞，有的被打成碎肉，有的坠入江中，激起巨大的水花，江面之上，惨叫声、呼救声此起彼伏，转瞬又被涛声与炮声淹没。

其余水匪见状，顿时亡魂皆冒，冲锋的呐喊声瞬间弱了大半，不少人手中的刀枪都开始颤抖。但在几个小头目的呵斥与威逼下，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逼近，毕竟后退也是死路一条。

“火枪射击！弓箭手放箭！”刘明再次下令，声音冰冷而有力。他沉着调度，根据匪船逼近的速度与方位调整火力，每一次指令都恰到好处，这正是他数月实战积累与潜心学习的成果。

一时间，火枪击发的“噼啪”声如爆豆般密集，弓箭破空的“咻咻”声不绝于耳，弹丸与箭矢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火力网，将十几艘逼近的水匪快船笼罩其中。不远处，数艘快船被弹丸击穿船身，江水汩汩涌入，船身渐渐倾斜、下沉，船上的水匪纷纷跳江逃生；一名水匪刚探出头，便被一箭射穿咽喉，鲜血喷溅而出，他瞪大双眼，直直坠入江中，江面瞬间被染红一片。

安庆军水师虽组建不过数月，水兵仅有三百人，但配备的皆是兵工坊新产的制式火炮与火枪，弹药充足，且士兵们日常训练严苛至极，射击准度与战术配合远非清水寨这些乌合之众可比。反观清水寨水匪，虽人数众多，却大多手持刀矛弓箭，仅有少数几支老旧火枪，在安庆军的火力压制下，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清水寨的二当家白面狼躲在船后，看着手下弟兄成片倒下，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不住颤抖，他拉着熊大的胳膊，颤声劝道：“大当家，不行了！他们火力太猛，再冲下去就是送死！咱们已经损失了好几艘船，几十号弟兄了，再不退，就全完了！”

三当家秃鹫也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脸上满是恐惧，急声道：“大当家，撤吧！这伙官兵太能打了，咱们根本不是对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熊大望着江面上漂浮的船骸、挣扎的手下与蔓延的血迹，心中又惊又怒又惧。他万万没想到，这支水师，装备竟如此精良，统领指挥更是有条不紊，毫无半分生涩。他狠狠一跺脚，心中充满了不甘，却也知道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最终，他咬着牙，嘶吼道：“撤！快撤！”

命令下达，残存的水匪快船如蒙大赦，纷纷调转船头，拼命划桨，仓皇逃窜，恨不得多长两只船桨，尽快逃离这片死亡水域。

刘明望着远去的匪船，眼中闪过一丝冷冽，身旁的旗令长忍不住请示：“统领，要不要追击？把这些水匪一网打尽！”

刘明摇了摇头，沉声道：“穷寇莫追。我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汤姆森先生和设备安全抵达成都，不必节外生枝，以免中了其他埋伏。”他低头看向甲板上两名中箭受伤的士兵，眉头微皱，吩咐道：“医护兵，快将他们抬下去，好好处理伤口，务必保住性命！”医护兵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伤员抬进船舱，进行包扎救治。此刻的从容决断，正是他从“被追打”到“主动剿匪”，从“小头目”到“水师统领”蜕变后的实力彰显。

一场激战过后，江面上渐渐恢复了平静，只剩漂浮的船骸、破碎的木板与淡淡的血腥味在雾气中弥漫。汤姆森再次跑到商船甲板上，望着江面残留的狼藉景象，神色稍缓，先前的忧虑已然散去，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地问道：“刘明将军，刚才……刚才真是太惊险了，那些水匪……都被击退了吗？”他亲历过大洋海战的惨烈，却也深知内河作战的变数，今日刘明指挥若定，以少胜多，着实让他刮目相看。

“是清水寨的水匪，已经被我们击退了。”刘明语气平静，眼神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却依旧坚定，“汤姆森先生放心，有我安庆军水师在，定保船队安全抵达成都，绝不让任何宵小之辈得逞。”

汤姆森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望着战船上严阵以待的士兵、仍在冒烟的火炮以及甲板上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对安庆军的战斗力又多了几分真切而深刻的认知。

船队稍作休整，清理战场，修补船身，而后继续逆流前行。行至重庆水域时，江面豁然开阔，雾气也消散了许多。远远望去，十几艘战船正列队等候，船头飘扬着安庆军的旗帜。原重庆水师提督朱波身着崭新的安庆军水师军服，腰悬佩刀，神色恭敬地登上“破浪号”，对着刘明拱手行礼：“刘统领，卑职朱波，奉大都督和夫人之命，率部前来接应！”

刘明伸手扶起朱波，与他寒暄片刻，随后将巫峡遭遇清水寨水匪偷袭之事详细告知。谈及水匪之猖獗，刘明脸色凝重，沉声道：“川江一带水匪横行，已成水路大患，不仅劫掠商旅，更阻碍军需运输，长此以往，必成我安庆军心腹之患。此番护送汤姆森先生安全抵达成都后，我打算向大都督禀报，请求调拨兵力，彻底清剿川内大小水匪，确保川江水路畅通无阻。”

朱波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中暗自窃喜。他刚投靠安庆军不久，根基未稳，正急需立功表现，以获得余盛的信任与重用。此事正是绝佳的机会，他连忙再次拱手，语气坚定地说道：“刘统领所言极是！水匪一日不除，川江一日不得安宁！卑职愿率重庆水师全力配合清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定将这些水匪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好！”刘明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朱波的肩膀，语气郑重地说道：“等抵达成都，我会向大都督如实禀报你的忠心与勇毅，为你举荐。你刚加入安庆军，正是建功立业之时，需好好表现，拿出真本事，让大都督看到你的能力与诚意。”

朱波连忙道谢，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心中却早已暗自盘算起来。他深知，余盛占据成都后，励精图治，招兵买马，势力日渐壮大，清廷忙于应对其他战事，短期内根本无力西顾，只要抱紧余盛的大腿，好好表现，日后必能步步高升，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至于安庆军未来能否争霸天下，他不愿多想，眼下最重要的是站稳脚跟，积累功绩，成为余盛麾下不可或缺的一员。

船队在重庆稍作补给后，继续启程，一路顺风顺水，于十月初十午后抵达成都码头。此时雾气尽散，阳光普照，码头之上，人声鼎沸，旌旗招展。余盛早已带着徐鸿福、牛大力等一众文武官员等候在此，他身着绣金蟒袍，面容刚毅，眼神中带着期待与喜悦。

见到汤姆森走下商船，余盛连忙快步上前，热情地伸出双手：“汤姆森先生，一路辛苦！一路舟车劳顿，实在辛苦你了！”

汤姆森看到余盛，脸上瞬间堆满笑容，快步走上前与他紧紧握手，语气中带着由衷的赞叹：“余大都督，很高兴再次见到您！您的水师真是太英勇了，刘明将军指挥若定，在巫峡一带帮我击退了一伙极为凶悍的水匪，若非有他们护送，我恐怕早已遭遇不测，实在令人钦佩！”

余盛哈哈大笑，声音洪亮，传遍码头：“些许毛贼，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挂齿，怎能让他们惊扰到先生？先生一路劳顿，一路辛苦，先随我去驿馆歇息，好好休整一番。船上设备的卸载与安置之事，自有专人负责，保证万无一失，绝不会损伤分毫。”

说话间，船上的蒸汽机与德莱塞针发步枪生产线的零部件被工匠们小心翼翼地缓缓吊下，厚重的金属部件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每一件都承载着安庆军工业崛起的希望。余盛望着这些设备，眼中闪烁着兴奋与期待的光芒，他知道，这不仅是工业的起点，更是安庆军装备革新、实力跃升的关键，是他逐鹿天下、成就大业的坚实底气所在。

江风拂面，带着码头的喧嚣与江水的湿润气息，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身上，温暖而明亮。码头之上，人来人往，忙碌而有序，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