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清从山贼开始 第45章 虎背山剿匪 续

当黑虎带人赶到前寨时，看到的却是满地的尸体和一脸杀气的安庆军。他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这些人的甲胄齐全、阵型严整，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兵丁！“杀了他们！为死去的弟兄报仇！”黑虎的心中隐隐感到不妙，但此刻箭在弦上，他只能带着手下击退这伙敌人，不然今日恐怕就是山寨的覆灭之日。他挥舞着鬼头刀指挥着麾下山贼向安庆军冲杀而去。这些山贼一个个嚎叫着扑来，手里的刀枪舞的杂乱无章，全凭着一股狠劲往前冲。

“列阵！”千钧一发之际，李宁的吼声如惊雷炸响。安庆军士兵动作迅捷如电，瞬间以排为单位结成战阵——前排刀盾兵“噗通”半蹲，厚重的盾牌层层叠叠，眨眼间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铁壁；后排长枪手紧随其后，长枪从盾牌缝隙中斜斜探出，密密麻麻的枪尖泛着冷光，宛如一片致命的钢铁荆棘。弓箭手与火枪手则迅速分列两翼，弓弦拉满如满月，火铳枪口齐齐对准冲来的山贼，只待一声令下。

当山贼冲到三十步内，李宁眼中寒光一闪，再度暴喝：“射箭！开火！”指令落下的刹那，“咻咻”箭雨破空之声与“砰砰”火铳轰鸣瞬间交织。这般近距离的攻击，弓箭与火铳的威力被发挥到极致——长箭如流星般穿透前排山贼的胸膛，箭头带着箭杆从后背猛地穿出，殷红的血液顺着箭杆汩汩流淌，瞬间浸透了山贼的衣袍；被火铳击中的山贼更是凄惨，一名山贼正挥刀向前，铅弹便狠狠砸在他的面庞，恐怖的冲击力直接在他脸上炸开一个血窟窿，铅弹在颅内翻滚形成的空腔效应，竟将他的后颅骨掀飞，白色的脑浆混着滚烫的血水，劈头盖脸洒在后面山贼的脸上，令周遭山贼无不面露惊惧。

短短几个呼吸间，安庆军已射出两轮箭矢、一轮排枪。山贼倒了一地，二十余人或死或伤，倒地未死的山贼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在地上翻滚哀嚎，凄厉的惨叫声让人头皮发麻。原本疯狂冲锋的山贼瞬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脚步戛然而止，眼中的悍勇被恐惧取代，有人甚至悄悄往后退，想要逃离这地狱般的战场。

“死！”黑虎见手下竟要溃逃，鼻子都气歪了，鬼头刀一挥，直接砍倒一名转身的山贼，鲜血溅了他满脸。他提着滴血的刀，带着几个心腹冲上前，对着溃逃的山贼乱砍：“谁敢退一步，这就是下场！”连杀数人后，才勉强止住溃逃的势头。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狰狞笑道：“怕个屁！他们的火铳只能放一回，这么近的距离，冲上去他们就没辙了！都给我冲，杀败他们，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山贼们被黑虎的凶威震慑，又在二当家的吆喝下，只得压下恐惧，再次举着刀枪朝安庆军杀去。又是一轮排枪轰鸣、几轮箭雨落下，两百多山贼付出五十人的伤亡代价，终于冲到了安庆军阵前十米处。

“弓箭手、火铳手后退，刀盾手、长枪手准备！”李宁的指令清晰有力。几乎同时，阵中周虎高声下令：“刺！”前排盾牌后的长枪瞬间整齐前突，寒光闪烁间，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山贼躲闪不及，长枪直接穿透他们的身体，鲜血顺着枪杆往下滴落。“收！”周虎再次喝令，长枪猛地回收，被捅穿的山贼惨叫着倒地，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可这次，山贼却没再溃逃。死亡的恐惧让他们彻底歇斯底里，满地鲜血更是点燃了他们的凶性，他们挥舞着刀矛，疯狂地劈砍、捅刺安庆军的盾墙。转瞬间，又有十几个山贼倒在阵前，鲜血顺着地面流淌，汇聚成一道道暗红的溪流，整个战场宛如一座血腥的屠宰场。

山寨二当家看着手下一个个倒下，知道再这么下去迟早全军覆没。他咬了咬牙，吼道：“跟我来！撞开他们的阵！”说着，他领着几个手持盾牌的山贼，在一群山贼的掩护下，如蛮牛般猛地撞向安庆军的阵形。安庆军前排的刀盾手猝不及防，被撞得一个趔趄，盾阵竟被撕开一道小口。

二当家眼中闪过一丝狂喜，手持刀牌顺着缺口冲进阵中。他撞开左侧一名刀盾兵，手中长刀带着风声劈向前方暴露的长枪手。“铛！”长刀砍在长枪手的棉甲上，只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棉甲竟完好无损。二当家脸色骤变，心中大惊，急忙收刀想要后撤。

可安庆军的长枪手岂会给他机会？几根长枪如毒蛇吐信般同时刺出，直接洞穿了他的身躯。二当家浑身力气瞬间被抽干，长刀“哐当”掉在地上，他瞪大眼睛，口中涌出鲜血，脸上满是痛苦与不甘。随着长枪回收，他的身体重重倒伏在地，彻底没了气息，双眼依旧圆睁，死不瞑目。

跟着他突入阵中的几个山贼，也很快被安庆军的长枪手挑翻，一个个被钉在地上，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片刻后，安庆军的阵形再次合拢，盾牌与长枪组成的防线依旧坚不可摧，迎接着山贼接下来的冲击。

看到突进对方阵型中的二当家等人瞬间被捅翻在地，刚才负责掩护的山贼们愣了一下，随即双眼发红，疯了似的冲上来，长刀砍在盾牌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却连一道痕迹都留不下。而安庆军的长枪一伸一缩间，不断有山贼倒下，鲜血喷溅在白雪上，像一朵朵妖艳的红梅。黑虎看得心惊肉跳，这些人配合默契，阵型丝毫不乱，反观自己的手下，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冲，根本不是对手。仅仅一刻钟的时间，他的手下就倒下了九十多人，而对方似乎只伤亡了五六个。

“不能再这么打了！”黑虎心里念头刚起，就看到安庆军阵中走出一排士兵，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铁疙瘩一样的东西，正用火折子点燃引线。“那是什么玩意儿？”他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掷！”李宁一声令下，十几颗“手雷”被士兵们用力掷出，越过人群，落在山贼的后阵。山贼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阵阵轰鸣声响起，火光冲天，碎石和雪粒飞溅。“啊——”惨叫声此起彼伏，数十名山贼或死或伤，倒在地上痛苦挣扎。

“大当家死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山贼们循声望去，只见黑虎被手雷的冲击波炸飞，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口血肉模糊。群龙无首的山贼顿时失去了斗志，像受惊的鸟兽般四散而逃。“追！”李宁下令，安庆军士兵以排、伍为单位，分头追杀溃散的山贼。

这些山贼刚跑到山脚，就被埋伏在那里的辅兵堵了个正着。前有追兵，后有堵截，山贼们走投无路，纷纷扔掉武器跪地投降。周虎走上前，踢了踢一个还想反抗的山贼，冷声道：“老实点！投降不杀！”

夜色渐深，虎背山的战斗终于结束。李宁站在山寨的聚义厅里，看着地上堆放的金银财宝和粮食，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走到黑虎的尸体旁，确认对方已经死透，然后转身对周虎说：“清点伤亡，救治伤兵，把投降的山贼都绑起来，明天带回云阳交给大当家处置。”

周虎点点头，转身出去安排。李宁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远处云阳县城的方向，心里默念：大当家，虎背山拿下了，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夜风带着雪的气息吹进来，却不再那么寒冷，他仿佛看到了余盛欣慰的笑容，看到了云阳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

翌日，晨雾尚未散尽，府衙后院的膳厅里还留着米粥的温热。余盛刚放下青瓷碗，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亲兵捧着一份折叠整齐的捷报快步进来，双手递到他面前：“大人，李总管麾下信使连夜赶来，虎背山剿匪有了结果。”

余盛接过捷报，指尖触到纸页上略带潮气的墨迹，展开时目光迅速扫过关键信息：我部已彻底清剿虎背山匪巢，剿灭匪徒一百二十五人，生擒九十八人，其中包括曾多次劫掠商队的匪首“黑虎”；另外，之前被掳上山的二十三名商会职员、行商与乡民尽数获救，此刻已由专人护送返回城镇。缴获的物资中，粮食有五百石，金银铜钱合计一千五百两，多是土匪历年劫掠所得，另有刀剑长矛等兵器数百件。只是我方亦有伤亡：九人轻重伤，三人阵亡，其中一人因脖颈中刀不治，另有两人在作战途中不慎坠崖，虽已派小队沿崖壁搜救，但山势陡峭，恐难有生还希望。

余盛逐字阅毕捷报，眉宇间先是掠过一丝对阵亡及坠崖将士的惋惜，随即舒展，面露赞许之色。李宁领兵作战向来稳妥，此次剿匪以极小伤亡换取重大战果，既震慑了境内残余匪势，也为后续治安稳固奠定基础，果然未负所托。他将捷报仔细折好，交由亲兵妥善收存，随即传令赏信使纹银五两，令其稍作休整后返程复命。

信使连忙躬身谢过，转身退了出去。余盛刚端起茶杯，就见徐鸿福捧着一卷文书，脚步匆匆地走进来，青色的衣袍下摆被风吹得微扬。“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徐鸿福走到廊下，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失条理。

“说吧。”余盛抬手示意他坐下，自己也端着茶杯，指尖感受着杯壁的暖意。

“回大人，秘书处的办公地点已收拾妥当，桌椅已添置齐全，文书架与储物箱也已备齐，卑职与另外三位同僚今日便可搬过去办公，往后文书往来、政令传达，定能快上许多。”徐鸿福先汇报了秘书处的事，见余盛点头，又接着说，“还有军医所，属下寻到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就是之前被咱们抄家的李员外的府邸。那府邸在军营西边，离营门不过半里地，占地宽敞，前院能当诊堂，后院十几间厢房正好做病房和药材库，比另寻空院改建要省事得多，也更气派些，方便接待伤员。

“嗯，物尽其用，甚好。”余盛认可地点头，随即追问核心问题，“物资与人员调配得如何？军医所若要运转，这两项缺一不可。”

“物资方面，粮食、布匹及当归、柴胡、黄连等常用药材，已从府库调拨完毕，昨日已尽数运至李府（军医所）。”徐鸿福语速稍缓，语气多了几分斟酌，“唯有夫人此前特意叮嘱的专业物件——比如用于手术的小刀、镊子，消毒用的烈酒与细纱布，需等医药坊建成投产后，再统一从安庆商会采买，目前暂缺。”

他停顿片刻，又道：“人员方面，属下从近期涌入云阳的流民中，筛选出五十余名女子，年纪都在十五岁上下，个个手脚麻利、眼神清亮。只是这些姑娘……是属下用银两买来的。她们的父母多是从邻县逃荒而来，衣食无着，实在养不起孩子，哭着求着要把女儿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只求换些粮食度日。”

余盛闻言，眉头微蹙：“买来的？为何不招募？”

“属下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徐鸿福连忙解释，“夫人身为军医所主事，日常要处理伤员救治、事务管理，若身边都是男性吏员或士兵，难免有流言蜚语，对夫人名声不利。这些流民女子身世孤苦，若只是招募，人心易变；若用银两帮她们家人脱离困境，再加以培养，她们感念大人与夫人的恩情，定会忠心耿耿。属下计划将她们分为四组：一组学认字记账，将来当女官，协助夫人处理文书；一组学起居照料，做侍女；一组挑选身强体健者习练拳脚，充任护卫；最后一组跟着夫人学包扎、护理，当护士。如此一来，夫人身边皆是女子，既方便办事，也能避嫌。”

余盛听着，指尖轻轻叩击廊柱，心中暗赞徐鸿福考虑周全。张慧有医术才干，但身为女子，名声尤为重要，这般安排既解决了人手短缺，又兼顾情理，实属妥当。“就按你说的办。”他当即拍板，“你亲自将这些女子带到夫人那里，把情况说清楚，让夫人先安置。具体的培养方案，我晚些再与她商议。”

“属下遵命！”徐鸿福松了口气，又补充汇报最后一件事，“对了大人，张副会长昨日派人来报，他已去西角楼工业区查看了厂房。那几间旧厂房只是屋顶有些漏雨，梁柱都还结实，改造起来用不了多少时日。只是眼下离除夕只剩十天，不少工匠和劳工都想回家团聚，若硬赶工期，怕会影响质量。所以张副会长计划暂缓改造，先做三件事：一是收购草药、酒水、棉布等原材料；二是购置碾药机、蒸馏瓶等设备；三是把招来的三百多个工人集中起来，提前教他们认药材、学操作。等过完年，厂房改造好，直接就能投产。”

余盛听完，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笑了：“张昶考虑得周到。年前人心思归，强行赶工反而适得其反，不如先把准备工作做扎实。你去转告他，不用着急，慢慢来，务必把每一步都做细，后续生产才能安稳。”

“属下明白！”徐鸿福躬身领命，捧着文书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