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清从山贼开始 第138章 联姻

吴天哈哈一笑，坦诚道：“先生果然爽快。实不相瞒，我安庆军日后计划经略两广，贵州是必经之地。先生起兵后，若能牵扯贵州清军兵力，便是对我军最大的助力。”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先生起兵反清，一则可为回民报仇雪恨，二则如今清廷既要围剿太平军，又要防备我四川大军，云贵境内清军主力空虚，正是起事的好时机。先生若能在云南立足，便能与四川形成掎角之势，让清廷首尾不能相顾。我家大都督承诺，若先生战事不利，可率部退入四川，我军定会鼎力相助。”

杜文秀沉默不语，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他心中清楚，清廷对回民的压迫早已深入骨髓，石羊银矿的械斗只是导火索，恒春的屠城之举，更是让回民与清廷之间的矛盾彻底激化。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暗中串联各地回民首领，只是缺少武器粮草，迟迟不敢起事。四川安庆军的资助，无疑是雪中送炭。

“好！”良久，杜文秀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杜文秀今日便与余大都督结盟，起兵反清！”他走到堂屋中央，对着四川方向拱手行礼，“请吴先生回禀余大都督，杜某定不负所托，与安庆军同心协力，共讨满清！”

吴天心中大喜，连忙回礼：“先生深明大义，实乃回民之福，天下之幸！吴某这就派人回四川禀报大都督，后续粮草武器，会源源不断送来！”

接下来的几日，杜文秀加快了联络各方力量的步伐。他首先找到了云州回民起义首领蔡春发，两人本就素有往来，蔡春发听闻有四川安庆军的资助，当即拍案而起：“杜兄放心，我这就率部前来会合！恒春那狗官杀了我三个亲弟弟，此仇不共戴天！”

随后，杜文秀又亲自前往蒙化周边的彝族部落，拜见首领李文学。他带着吴天送来的白银和绸缎，晓以民族大义：“李首领，清廷视我等少数民族为草芥，汉人欺压回民，官府屠戮彝民，这般血海深仇，岂能不报？若起义成功，我等定当推行各族平等，不分汉回彝，皆能安居乐业！”李文学早已对清廷的民族压迫不满，闻言当即应允，率领三千彝民加入起义军。

三月底，杜文秀在蒙化城外的回民村寨竖起反清大旗，旗帜以白色为主，上绣“反清复明，各族平等”八个大字，正式宣布起义。吴天运来的武器装备和粮食，让起义军的实力得到了质的提升——以往只能使用刀矛弓箭的回民和彝民，如今手握新式步枪，士气大振。

彼时云贵境内，清军兵力空虚。一部分清军被调往湖南、广西围剿太平军，另一部分陈兵四川边境，防备安庆军北上，留在云南的大多是战斗力低下的绿营兵和地方团练。起义军势如破竹，短短十余日内，便接连攻克赵州、邓川、浪穹等数座城池，兵锋直指大理。

四月十六日，起义军兵临大理城下。大理知府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召集清军守城，却不料城中回民早已暗中联络，半夜三更打开城门，起义军一拥而入，几乎没费吹灰之力便占领了大理。次日，杜文秀在大理五华楼被众将推举为大元帅，建立反清政权。

“即日起，废除清朝年号，改用甲子纪年！”杜文秀站在五华楼上，身后是飘扬的白色大旗，面对数万起义军将士，声如洪钟，“恢复明朝衣冠，汉、回、彝各族百姓，一律平等！我等主张‘三教同心，联为一体’，佛教、伊斯兰教、彝族教信徒，不分彼此，共同反清！”

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震云霄。随后，杜文秀将大理都督府改为大元帅府，任命蔡春发为副元帅，李文学为彝兵总管，严令军纪：“不得烧杀抢掠，不得欺压百姓，违者军法处置！”起义军所到之处，废除清廷苛捐杂税，释放被关押的回民和无辜百姓，深得各族群众拥护。短短一个月内，起义军便攻占云南西部二十多座城池，小半个云南落入杜文秀手中。

然而，杜文秀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深夜，他独自站在五华楼上，望着城外的夜色，眉头紧锁。他深知，清廷绝不会容忍西南边陲出现如此大规模的反清政权，一旦太平军战事稍有缓和，必定会派遣大军前来镇压。仅凭手中数万兵力，虽士气高昂，但终究势单力薄，难以长久支撑。

四月底，杜文秀在大元帅府召集亲信议事。堂内烛火通明，映得众人脸色凝重。“诸位，如今我军虽占据半壁云南，但清廷大军旦夕将至。”杜文秀看着众人，语气沉重，“四川余大都督雄才大略，占据天府之国，兵精粮足，是我们唯一的盟友。若想长久立足，必须进一步巩固与安庆军的关系。”

“大元帅的意思是？”蔡春发问道。

“联姻。”杜文秀一字一顿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愿将小女凤杨送往四川，嫁给余大都督为妾。如此一来，我军与安庆军便成了姻亲，休戚与共，清廷再想镇压我们，便要顾忌四川的兵力。”

堂内众人闻言，纷纷起身赞同。“大元帅英明！”李文学朗声道，“联姻之后，两家便是一家人，以后面对清军围剿，安庆军可以四川策应牵制，这样我们的压力会大减！”

“凤杨小姐聪慧勇敢，自幼跟着大元帅学武，不弱于男子。”另一位将领附和道，“余大都督只有一个儿子，若凤杨小姐能为他诞下子嗣，两家关系只会更加牢固！”

杜文秀点点头，心中却泛起一阵酸楚——凤杨是他唯一的女儿，自幼娇生惯养，如今却要远嫁四川，他怎能忍心？但为了反清大业，为了各族百姓的安危，他只能忍痛割爱。“此事就这么定了。”杜文秀沉声道，“我即刻修书一封，由吴先生送往四川，向余大都督表达联姻之意。”

吴天得知此事，心中顿时五味杂陈。他自幼父母双亡，是余盛的妻子张慧将他收养，教他读书识字，待他如亲儿子一般，是他心中最敬重的人。如今杜文秀要将女儿嫁给余盛为妾，他打心底不愿意义母受委屈。可他也清楚，这是关乎两家联盟的大事，他无权擅自做主，只能心事重重地安排信使回成都报信，由余盛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