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六月十五,太行山脉的晨露还凝在马蹄铁上,王凯的队伍已踏着熹微晨光往酸枣进发。五千人的队伍里,流民占了三成,老弱妇孺坐在牛车上,车辕上绑着的陶碗随着颠簸发出 “哐当” 声响,碗沿还沾着昨日熬粥的残渣。
“主公,前面官道上有流民聚集,恐是遇到了麻烦。” 张合勒马靠前,他昨日刚整编完韩馥的降兵,甲胄上还别着新铸的铜符 —— 那是王凯亲赐的 “参军” 符信,象征着兵权。王凯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数百流民蜷缩在道旁,个个面黄肌瘦,有个妇人正把怀中的孩童往草垛里塞,孩童的脸颊鼓得像发胀的青果,嘴角挂着白色粉末。
“是观音土。” 王二柱突然勒住马,声音发颤,他当年在巨鹿见过吃观音土胀死的同乡,“吃多了肠子会断!” 王凯翻身下马,刚走近,就见那妇人猛地扑过来抓住他的裤腿,指甲抠进布料:“将军!救救娃!俺娃才三岁,不能就这么没了!”
王凯蹲下身,掰开孩童的嘴,一股土腥味扑面而来。他立刻让人取来温水,用木勺一点点灌进孩童嘴里,又让医官拿来煮软的粟米糊糊:“慢慢喂,别呛着。” 徐晃已带着亲兵驱散了围着流民的几个兵痞,那些人是张邈麾下的粮兵,正用皮鞭驱赶流民抢他们的野菜。
“放肆!” 徐晃的大斧劈在旁边的石头上,火星四溅,“王将军的队伍,岂容尔等劫掠流民!” 粮兵首领仗着是张邈部下,还想辩解,被张合一把按在地上:“张刺史若知你等苛待流民,定斩不饶!” 那首领见张合甲胄上的铜符,吓得连连磕头求饶。
处理完流民,王凯让牵招将他们编入队伍末尾,又让李典分发粟米。牵招骑着乌丸赠送的宝马,腰间挂着峭王亲赐的貂皮弓:“主公,乌丸的三千突骑已在酸枣外围扎营,只等您的号令。” 王凯点头,目光落在队伍中田豫的旧部身上 —— 那些工匠正抱着新造的连弩车,车身上 “子鱼遗作” 四个字被打磨得发亮,墨迹虽淡,却刻在每个人心里。
行至傍晚,队伍在一处废弃的驿站扎营。王二柱抱着个木盒来找王凯,盒子里是田豫生前绘制的墨家机关图,边角已被翻得起毛:“主公,俺按图改了连弩的扳机,现在三人就能操作,比之前快一倍。” 他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就是…… 再也没人教俺校准刻度了。”
王凯接过木盒,指尖抚过图纸上田豫的批注 ——“机括需用青铜铸,防生锈”“箭簇淬毒需避日光”,字字句句都是心血。他抬头看向帐外,徐晃正带着士兵帮流民搭帐篷,张合在清点粮车,李典在给孩童们讲故事,牵招则在写书信联络乌丸。这乱世之中,这些人便是他的底气,也是他不得不往前走的理由。
夜半时分,帐外突然传来哭声。王凯出去查看,见一个老流民正对着块木牌磕头,木牌上写着 “田豫之位”。老流民见了王凯,连忙起身:“将军,俺是壶关的流民,去年田校尉救过俺孙女的命,今日听说您往酸枣去,俺就跟来了,想给田校尉烧炷香。” 王凯心中一酸,让人取来香烛,亲自陪老流民给田豫上香。火光摇曳中,他仿佛又看到田豫调试连弩时的身影,听到他说 “墨者止戈,只为护民”。
次日清晨,队伍继续前行。刚过黄河渡口,就见曹操派来的使者迎了上来,使者是个青年谋士,名叫郭嘉,面如冠玉,眼神却透着机灵:“王将军,孟德公已在酸枣营中等候,说您若来,定要与您共商讨董大计。” 王凯心中一动 —— 历史脑库中 “郭嘉字奉孝” 的条目浮现,没想到会在此时遇见这位 “鬼才”。
郭嘉随队伍同行,见流民与士兵同甘共苦,孩童们帮着搬运箭矢,老弱们缝补帐篷,眼中满是讶异:“将军竟将流民当自家人?” 王凯笑道:“乱世之中,民乃根本,若连流民都护不住,还谈什么讨董安天下?” 郭嘉闻言,对王凯更添敬佩。
六月十七的黄昏,酸枣终于出现在视野中。远处的会盟大营连绵数里,黑旗、红旗、黄旗交错,却听不到练兵声,反而传来丝竹之乐。王凯眉头微皱,历史脑库中酸枣会盟 “诸侯各怀鬼胎,终日宴饮” 的记载浮现,看来这场会盟,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酸枣会盟的大营外,流民被挡在三里之外,守营的士兵挥舞着皮鞭驱赶:“诸侯议事之地,岂容流民靠近!” 王凯见状大怒,正要上前,曹操已带着人迎了出来。他身着青色劲装,腰间挂着七宝刀,见了王凯便大笑:“文渊(王凯字,前文未表,此处补设)来得正好!袁绍、张邈他们还在帐中争论位次,等你来评理呢!”
王凯跟着曹操进入大营,只见中军帐外的空地上,诸侯们的亲兵正围着酒肉狂欢,地上散落着啃剩的骨头,而三里外的流民却在啃树皮。徐晃握紧了大斧,低声对王凯道:“主公,这些诸侯怕是靠不住。” 王凯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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