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瀑布洞穴的路,感觉比来时更加漫长而凶险。
怀揣着救命的半株“龙涎根”,余则成的神经却比任何时候都绷得更紧。七爷的警告、宪兵队的任务、阿诚的性命、“影子”的谜团……无数线索和压力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只能依靠脑海中那残破的【环境扫描】功能,像黑暗中受伤的野兽,凭借本能和最后一点警觉,在街巷阴影与废弃院落间穿梭,规避着所有可能存在的眼睛。
【生理状态监测:肾上腺素水平持续偏高,心率波动范围92-130次/分,肌肉疲劳度78%。建议:尽快休整,避免决策能力进一步下降。】
系统的警报带着一丝冰冷的电子音,但他无视了。休整是奢侈,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将药送回。
终于,再次穿过那冰冷水幕,回到潮湿的洞穴。老石依旧守在阿诚身边,听到动静立刻警惕地望来,直到看清是余则成,紧绷的肩膀才微微放松。
“拿到了?”老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余则成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没有说话,只是迅速从怀中取出那个温润的玉盒,递了过去。
老石接过,打开一看,那暗金螺旋纹路和奇异浓香让他眼神一凝。他仔细检查了片刻,又凑近闻了闻,终于缓缓点头:“是真的‘龙涎根’,而且年份不短。有此物在,至少十日内,他性命无虞。”
他立刻动手,取出一部分“龙涎根”,混合之前剩余的“七星透骨草”和“阴凝花”,重新配药、煎煮。洞穴内再次弥漫起苦涩与异香交织的复杂气味。
趁着老石煎药的工夫,余则成简要说了与“七爷”会面的经过,省略了关于“影子”情报的具体内容,只重点提及了对方要求的任务——获取日本宪兵队特别通道运输货物的清单。
“宪兵队……特别通道……”老石搅动药罐的手顿了顿,花白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那可是龙潭虎穴。戒备森严不说,内部流程极其严密,外人根本无从插手。这个‘七爷’,给你出了个天大的难题。”
“我知道。”余则成声音沙哑,靠在冰冷的洞壁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但这是目前唯一能尽快拿到完整‘龙涎根’,并且可能接触到‘影子’核心线索的机会。”他没有提及七爷关于“追杀令来源”和“影子候选人”的承诺,这些太过虚无缥缈,眼下救阿诚才是第一要务。
“他给了你什么联络方式?”老石问。
“城隍庙西街,‘陈记杂货铺’,凭铜钱买朱砂。”余则成拿出那枚冰冷的铜钱。
老石看了一眼,眼神微动:“‘陈记’……那是黑水镇几十年的老店了,背景一直很深,没想到也是‘七爷’的产业。”他沉吟片刻,“你要混进宪兵队,拿到货物清单,硬闯是送死,只能智取。”
他看向余则成:“宪兵队的物资出入,尤其是走特别通道的,都由后勤课负责。课长叫吉田正一,是个典型的日本官僚,贪财,但极其谨慎。他有个情妇,在镇上的‘红浪漫’咖啡馆做招待,吉田偶尔会去那里。或许……这是个突破口。”
【信息录入:目标 - 吉田正一,日本宪兵队后勤课长。性格特征:贪财,谨慎。关联人物:情妇(“红浪漫”咖啡馆招待)。潜在突破口:通过情妇接近吉田。】
系统的数据库更新了一条信息,但关于如何具体操作,依旧是一片空白。这需要余则成自己去谋划。
“另外,”老石继续道,“宪兵队内部的文件管理,有一套复杂的流程和专门的档案室。就算你能接触到吉田,如何拿到清单原件或者确切的副本,也是个大问题。我听说,他们最近启用了一套新的编码规则,不同级别的物资,代码前缀不同。”
新的编码规则……余则成记在心里。这或许是一个验证清单真伪的关键。
给阿诚喂下新煎的药后,他的气色似乎真的缓和了一些,呼吸也稍微有力了些,虽然依旧昏迷,但至少那层浓重的死灰色淡去了少许。这让余则成心中稍安。
他不能再等。三天时间,眨眼即过。
稍作休息,恢复了些许体力后,余则成离开了洞穴。他需要立刻开始行动。
首先,他需要了解“红浪漫”咖啡馆和那个情妇的情况。他再次潜入黑水镇,按照系统的【路径规划】,避开主干道,来到了位于镇子相对繁华、也是鱼龙混杂地带的“红浪漫”咖啡馆附近。
这是一栋二层小楼,装修带着几分廉价的西式风格,门口挂着暗淡的霓虹灯牌。此刻是下午,客人不多。余则成没有靠近,而是在对面的一个茶馆二楼,要了个临窗的位置,远远观察。
【动态捕捉:开启。目标区域标记:咖啡馆出入口,周边巷口。】
透过茶馆窗户,他耐心地观察着。进出咖啡馆的多是一些穿着体面或带着几分江湖气的男客,偶尔有几个打扮妖娆的女招待身影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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