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皇夫并赋予共治之权的诏书,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瞬间在整个大晏朝野炸开了花。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无人不在议论这桩亘古未有的奇闻。有拍手称快,赞女帝魄力非凡、不拘一格用人才的;
有痛心疾首,骂谢玄狐媚惑主、败坏朝纲的;更多的,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等着瞧这出“帝后同尊”的大戏要如何唱下去。
然而,无论外界如何喧嚣,处于风暴中心的紫禁城,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平静,甚至……带着点隐秘的欢欣鼓舞。
夜色渐深,乾清宫(皇帝寝宫)东暖阁内,灯火通明。
与御书房的庄重肃穆不同,此处的陈设更显雅致温馨。龙纹帐幔换成了更柔和的云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
萧玉镜已褪去繁复的龙袍,只着一身月白色的软绸常服,青丝如瀑,随意披散在肩头,正伏在案前,对着一幅巨大的舆图凝神思索。舆图上,北境防线被朱笔重点圈出,旁边还散落着几封关于“蚀”组织与北戎往来蛛丝马迹的密报。
轻微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她未回头,便知是谁。那股清冽如雪松的气息,早已在她感知中打下了独一无二的烙印。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谢玄的声音传来,比白日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他也换下了朝服,穿着一身墨色常服,更衬得身姿挺拔,面容清俊。
萧玉镜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转过身,很自然地向他伸出手:
“等你啊。”
谢玄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白皙纤巧的手,眸光微动,顺从地走上前,将自己的手放入她的掌心。指尖相触的瞬间,一种奇异的暖流在两人之间传递。
“还在为北境之事忧心?”
谢玄就着她的手,在她身旁的锦墩上坐下,目光落在舆图上。
“嗯,”
萧玉镜靠向椅背,微微叹了口气,
“‘蚀’组织如同附骨之疽,若不彻底铲除,终究是心腹大患。北戎近来也频频异动,只怕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她顿了顿,侧头看他,眼中带着依赖,
“你的帝师印,明日便可铸好送来。届时,这北境的烂摊子,你可要替朕分忧了。”
谢玄握紧了她的手,语气沉稳:
“分内之事。”
他看着她眼下的淡淡青影,心疼道,
“政务虽要紧,但陛下也需保重凤体。夜已深,该安寝了。”
萧玉镜却狡黠一笑,忽然凑近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呼吸可闻:“谢郎这是在……关心我?”
温热的气息带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扑面而来,谢玄呼吸一窒,耳根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绯色。他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微哑:
“臣……自是关心陛下。”
“这里没有‘臣’,也没有‘陛下’,”
萧玉镜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骤然加速的心跳,语气带着蛊惑,
“只有谢玄,和萧玉镜。”
谢玄浑身一僵,猛地转回头,对上她笑意盈盈、却又无比认真的眼眸。那里面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再无其他。他心底那层坚冰,在她这般注视下,彻底化为春水。
“玉镜……”
他低唤一声,再也克制不住,手臂微微用力,便将那柔软馨香的身子揽入了怀中。
萧玉镜顺从地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与紧绷都消散了不少。她玩着他衣襟上的盘扣,闷闷地笑:
“白日里在朝堂上那般义正辞严、据理力争的谢大人,怎么此刻像个锯了嘴的葫芦?”
谢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感受着发丝柔软的触感,心中一片宁谧与满足。他低声道:
“朝堂之上,需守臣节。此刻……不同。”
“有何不同?”
萧玉镜仰起脸,故意追问。
谢玄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娇颜,看着她眼中闪烁的促狭光芒,心中柔情满溢,却又带着一丝无奈的宠溺。他俯下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声音低沉而缱绻:
“此刻……你是我的妻。”
简单几个字,却让萧玉镜的心尖猛地一颤,一股酸涩而甜蜜的热流涌遍全身。她不再说话,只是闭上了眼,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情时刻。
两人静静相拥,窗外月色朦胧,殿内烛火噼啪,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悠长。
良久,萧玉镜仿佛想起什么,从他怀中抬起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对了,给你看样东西。”
她起身,走到内室一个紫檀木匣前,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用明黄绸缎覆盖的物件。她走回谢玄身边,脸上带着一丝神秘而骄傲的笑容,缓缓掀开了绸缎。
绸缎下,是一方通体剔透、宛如冰凝的玉印。印钮并非龙形,而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雕工精湛,栩栩如生。玉质温润,在烛光下流转着莹莹光华,一看便知是绝世珍品。印底并未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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