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玄道君：人在诸天，封神成仙 第307章 玄奘长安开水陆，观音显圣点真经

玄奘抵达长安后，不敢有片刻耽搁，即刻入宫觐见天子。李世民见他风尘仆仆却目光澄澈，举止从容有度，果然有高僧风范，心中更是信赖，温言道：“朕久闻法师德行，今见之，更胜闻名。此番水陆大会，便有劳法师了。”玄奘合十行礼，恭声道：“陛下重托，贫僧必竭尽所能，超度亡魂，以安社稷。”

李世民安排玄奘暂住于洪福寺中，静候法会之期。寺中僧众早闻玄奘之名，皆以礼相待，玄奘却一如既往谦和，每日里除了准备法会事宜，便是诵经打坐，心境澄明，不为外物所扰。

转眼便到了七月十五中元节，水陆大会如期举行。是日，长安城内万人空巷，百姓官员齐聚法坛之下，但见幡幢宝盖林立，香烛缭绕，梵音阵阵，庄严肃穆。

玄奘身披袈裟，登坛升座，开讲《受生度亡经》、《安宅天地经》等小乘经典。他声音清朗，深入浅出，将佛法妙理娓娓道来，闻者无不动容，或悲泣忏悔，或静默沉思，皆有所得。（注一）

正当玄奘讲到精妙处，人群之中忽有一老一少两个游方和尚越众而出。那老僧面容清癯，目光炯炯，朗声打断道：“法师所讲，可是小乘教法？”玄奘停下讲经，合十答道：“正是小乘佛法，能度己脱苦，得涅盘乐。”

老和尚摇头道：“小乘教法，度己不度人，只能自身超脱，却无法普度众生，消解世间万千孽力。如今天下杀劫未消，怨气盘结，非大乘佛法不能化解。”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玄奘心中一动，起身恭敬问道：“敢问大师，大乘教法何在？又如何能普度众生？”

老和尚遥指西方，肃然道：“那西天灵山大雷音寺，我佛如来处，有三藏真经：《法》一藏，谈天；《论》一藏，说地；《经》一藏，度鬼。共计三十五部，一万五千一百四十四卷。乃是修真之径，正善之门，能解百冤之结，能消无妄之灾，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难人脱苦。

若有至诚善信，不惧路远，跋涉千山万水，求得真经回转东土，方能广传大乘，普度众生，保大唐江山永固，黎民安泰。”

玄奘听闻此言，只觉胸中热血激荡，一股大愿力油然而生。他当即步下法坛，面对西方跪倒在地，朗声发愿道：“贫僧玄奘，愿效仿先贤，舍身西行，前往灵山大雷音寺拜佛求经，以求大乘真法，普度众生，报效陛下洪恩，佑我大唐国泰民安！此志不渝，天地共鉴！”

话音刚落，只见那老和尚与年少行者周身大放光明，祥云朵朵自脚下升起，现出观世音菩萨与木吒尊者真身。

菩萨手持净瓶杨柳，宝相庄严，慈音遍洒：“玄奘，你既有此宏愿，实乃苍生之幸。只因人间杀伐不断，怨气引动天魔魍魉，非大乘三藏真经不能消解。此去西天，路远魔障多，你须心怀至诚，勿惧艰险，自有护法神灵暗中相助。”

在场百官百姓见菩萨显圣，纷纷跪拜于地，口诵佛号。李世民虽为天子，亦躬身行礼，以示尊崇，却未行跪拜之礼——此乃人王礼敬佛法，不堕帝王威仪。观世音菩萨颔首微笑，与木吒尊者驾起祥云，顷刻间消失于天际。

法会之后，李世民携玄奘返回宫中，心情激荡难平。他紧握玄奘之手道：“法师发此大愿，乃为国为民，朕心甚慰。今日朕便与你结为兄弟，赐你法号三藏。”

随即下令赐下诸多宝物：一领锦襕袈裟（注二），乃内府织就，宝光莹莹；一柄九环锡杖（注三），持之可避瘴；一具紫金钵盂，盛水米皆显慈悲意；另备一匹神骏白马，以为脚力。玄奘——如今已是三藏法师——一一拜谢，感念皇恩浩荡。

三日后，一切准备停当，李世民亲率文武百官，送三藏出长安城。至城外十里长亭，李世民执酒饯行，问道：“御弟此去，关山万里，不知何日可归？”

三藏望见亭旁柳枝摇曳，心有所感，合十答道：“陛下请看，待那柳枝头皆向东时，便是贫僧归来之期。”李世民虽觉渺茫，却知是佛法机锋，不再多问，只道一声：“珍重！”三藏拜别天子与众臣，跨上白马，单人独骑，向西而行。

自此，三藏踏上西行之路。沿途凡有驿站之处，皆由官家接待，供给斋饭歇宿；若无驿站，便向农家化缘借宿，或于山野树下露宿。他禅心坚定，视艰苦为修行，白日赶路，夜间诵经，不觉其苦。

如此行了一月有余，这一日，三藏来到一处小山脚下。但见夕阳西下，暮色渐浓，前路荒凉，不见人烟。正踌躇间，忽见山腰处隐约有一座小小院落，心中微喜，便牵马前行，至门前叩响柴扉。

不多时，一老僧开门而出，见三藏法师打扮，合十问讯。三藏说明来历，请求借宿一宿。老僧欣然应允，引他入院。三藏四下打量，见这小院朴素，如同寻常农家，并无佛像经卷，心中略觉奇怪，却也不便多问。

老僧备下清淡斋饭款待，饭后，二人于灯下对坐。老僧忽然开口道：“老衲久闻法师乃大唐高僧，今日得见，果然风采非凡。更闻法师发大愿西行取经，老衲有一困惑缠绕心头多年，敢请法师指点迷津。”

三藏忙道：“老师傅请讲，贫僧愿与探讨。”

老僧沉吟片刻，缓缓道：“昔年曾有人问我：‘大修行人还落因果否？’我当时答曰：‘不落因果。’谁知此言一出，竟如枷锁加身，困居此地，不得解脱。老衲百思不得其解，敢问法师，此问究竟当作何答？”

三藏闻言，已知其意，微笑道：“老师傅可再将此问说一遍。”

老僧便正色问道：“大修行人还落因果否？”

三藏肃容答道：“不昧因果。”（注四）

四字一出，如晨钟暮鼓，震彻心扉。老僧浑身一震，呆立当场，继而眼中迷茫尽去，焕发出彻悟的光彩。他起身对着三藏深深一揖，朗声道：“原来如此！多谢法师点拨，脱我五百载之困！恩德难忘，他日必有报偿！”言罢，转身离去。

三藏次日清晨起身，却见院中并无老僧踪影，唯有院角草堆中卧着一只死去的野狐，神态安详。三藏顿时恍然——昨夜那老僧，原是一只修行多年、因一语之差而堕入狐身的异类，如今得闻正法，终于解脱。

三藏心生慈悲，以僧人之礼，取来柴草，将野狐尸身火化，又诵经超度一番。事毕，他翻身上马，继续西行之路，心中却更坚定了求取真经、普度众生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