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书房内,王安、王然、张不逊三人围坐在宽大的书桌旁,而他们的对面,七位年轻人正襟危坐。
王安将一份厚厚的计划书轻轻放在桌上,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十年布局,根基已固。”
“如今,是时候考虑如何以最小的动静,完成最后一步了。直接改旗易帜,动静太大,容易惊醒那些装睡的老虎。我和不逊、二弟商议,有个‘抢跑’的思路。”
王然接口,嘴角带着锐利笑意:“对,抢跑。”
“但不是抢着去撞线,而是趁着裁判和对手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先把跑道铺到终点线前。等他们抬头看时,我们只需要轻轻一步,就能撞线。”
张不逊微微颔首,言简意赅:“军事上,我们有能力扫清一切障碍。但最大的胜利,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是让对手无话可说。”
“这个‘抢跑’方案,核心在于‘实至名归’,在法理和事实上造成既成事实。”
他的目光投向儿子们,“具体如何操作,需要你们的智慧。都说说看。”
老二王望霄首先开口,“父亲,二位舅舅。欲行大事,需先占据道义与舆论高地。儿建议,立即在汉口、广州、北平、西安四地,以‘地方自治咨议局选举’为名,举行模范投票。”
“选票设计中,可巧妙嵌入未来‘地方自治章程起草委员会’ 的代表资格。一旦投票完成,拍照见报,便是形成了‘全民盼统一、行宪政’的既成舆论。”
“届时,我们再顺势推进,便是水到渠成,任谁也无法指责我们‘僭越’。”
“为保稳妥,选举可分两批进行。汉口、广州基础最好,作为第一批试点,力求一炮打响。北平和西安作为第二批,可根据首批经验调整优化,形成持续舆论热点。”
王安抬手虚按:“选举委员会招牌一挂,桂系、晋系、奉系若直接派兵封馆,你怎么办?”
王望霄嘴角勾起:“孩儿已备‘地方-中央’分账协议——给他们各 15% 新增盐税分成,换他们出布告赞成试点;委员会里再塞 30 % 本地士绅,枪口立刻变‘维持秩序’。”
老四王岁棠专注的说道:“望霄兄长的选举需要时间发酵。在此期间,我们可以在法律领域先行一步。”
“建议在今年十二月,于沪市设立‘特别关税法庭’试点,专门审理五万英镑以下的华洋商事纠纷。选择一桩证据确凿的英商走私案,果断判其败诉并罚款。”
“此举意在撬动领事裁判权这块顽石的一角,用小案的累积,为将来彻底废除它奠定判例基础。”
“我们已筛选出三起符合条件的案件,将视当时国际反应,择其最稳妥者作为‘首案’击出。”
王然挑眉:“想法好,可会审公廨章程写明 500 两以上就要领事会审,5 万英镑的大单,人家当庭拒签怎么办?”
王岁棠脸色不变:“孩儿已把 5 万英镑拆成 10 单 5 000 英镑以下连续走私,单案均低于 500 两折算线;再以‘累犯加罚’合并执行,判例照样成立,领事无从插手。”
王然闻言,冷笑一声,眼中却流露出赞许:“很好!此案一成,便等于在领事裁判权这堵厚墙上,凿开了第一道裂缝。后续案例便可援引此判,积小胜为大胜。”
老大王景烈随即跟上,“舆论与法律需有经济实力为后盾。父亲,二位舅舅。财政乃国之命脉,当为先锋。”
“儿建议,可在今年第四季度,与南京方面秘密签署一份借款协议。我们出黄金一百五十吨,年息三厘,换取全国盐税稽核权与陇海、粤汉两条干线铁路的共管权。”
“名义上是借款,实质是仿效昔日赫德掌海关之旧例,以‘技术官僚’之名,行掌握命脉之实。一旦盐税与路权在手,经济统一便完成了七成。”
“此为全局命脉,儿请命即刻启程。为确保万全,我们设定内部死线为10月5日。同时,伦敦的代理人已待命,若上海、天津谈判遇阻,将从伦敦侧翼向英国财政部施压。”
“必要时,可在《字林西报》预热舆论,将对方置于阻碍中国进步之位。”
王安微微蹙眉,指尖敲桌:“慢!盐税尚在 1913 年善后大借款抵押表里,五国银行团不点头,南京就算签字也兑现不了,你打算怎么绕?”
王景烈从容一笑:“舅舅勿忧。孩儿并未用‘抵押’二字。”
“只设‘盐税整理特别账户’,以我们黄金作准备金,专吃‘征税效率提升后的新增余额’;再各送五国银行团 1‰手续费,换一纸‘不反对函’,旧债优先权便碰不到我们。”
王安目光如刀,扫向王景烈:“10 月 15 日之前,必须见到汇丰与正金的‘不反对函’原件,哪怕你把 10 t 金条拍在 Addis 的办公桌上。——拿不到这张纸,整个抢跑就是原地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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