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第一镇灵官 第84章 省城余波

省城，墨府。

相较于杜鹃谷的山野宁静，此地的气氛依旧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紧绷。听雨楼事件虽已过去月余，官面上的风波在汪大帅的斡旋和吴同的奔走下渐渐平息，但暗地里的搜寻与监视从未停止。

白芷被安置在府中最僻静也最安全的院落养伤。墨家不缺良医好药，她身上的外伤已好了七七八八，只是元气大伤，脸色依旧苍白，时常咳嗽，需要长期静养。更重的是心伤，地牢中的折磨与灭门血仇的阴影，让她眉宇间总凝着一股化不开的郁气，人也比从前更加沉默。瑶光大部分时间都陪着她，小姑娘经历此番变故，也褪去了不少天真，变得沉静体贴，时常捧着书坐在白芷床边，低声读些山水游记，试图为她疏解心怀。

墨青主要负责对外联络与府中防卫，行事比以往更加谨慎。墨白则憋着一股劲，伤势痊愈后，练功愈发刻苦，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与无力感都发泄在剑锋之上。

这日傍晚，吴同过府辞行。

书房内，炭盆烧得正旺。吴同依旧是那身半旧青衫，神色平和，只是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墨兄，省城之事已暂告段落，汪大帅那边也已打点妥当。吴某离家日久，山中尚有琐事待处，今日特来辞行。”吴同拱手，语气温和却坚定。

墨成连忙还礼：“此次多亏先生鼎力相助，墨家上下感激不尽。先生归去，墨某不敢强留，只是如今局势未明，影门势大，小年也来信告知龙身已醒，此事先生也已知晓，这一走……”

吴同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话：“墨兄不必忧虑。影门此番在省城受挫，短期内必会更加隐秘行事，锋芒暂敛。他们真正的目标，定然已不在此处。吴某在山野之间，或许更能听到些不一样的风声。”

墨成知他心意已决，也不再挽留，只是郑重道：“先生日后若有差遣，墨家定义不容辞。”

“好说。”吴同点头，目光转向一旁的墨青和墨白，“二位贤侄，江湖路远，风波难测，遇事务必三思而后行。尤其是白侄儿，锋芒过盛，易折。”

墨白抿了抿唇，抱拳道：“谢先生教诲，墨白记下了。”

吴同又对墨成道：“关于那两处……终南山脉绵延千里，天目山亦是范围广阔，盲目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墨兄或可查查家族故旧记载，或留意近年来有哪些异常人物频繁往来于这两地之间，或许能有所发现。”

“先生提醒的是，墨某记下了。”墨成肃然道。

吴同不再多言，起身告辞。墨成亲自将他送至府门处，看着他青衫磊落的身影消失在暮色渐沉的街角，心中不免有些空落。吴同在此，如同定海神针，他这一走，仿佛也带走了省城一份难得的底气。

送走吴同，墨成回到书房，脸色凝重。

“父亲，吴先生他……”墨青开口。

“高士之行，来去随心，强求不得。”墨成摆摆手，在书案后坐下，“他临走前提点的对，我们不能坐等。青儿，动用我们在西北和东南的所有暗线，重点留意终南山和天目山区域近年的异常动向，特别是与风水地气、古墓遗迹、或是大规模人员隐秘调动相关的消息。”

“是，父亲。”墨青领命。

“还有，”墨成沉吟片刻，“想办法联系上小年，告知他吴先生已离开，以及我们的打算。看看他那边情况如何，有何计划。”

“孩儿明白。”

与此同时，杜鹃谷。

江小年的伤势已然痊愈，背后的痂脱落，留下了一道粉色的新肉长痕。他站在谷中空地上，手中握着一根树枝，正与王石头切磋。没有动用内力，纯以招式应变，树枝破空，发出“嗖嗖”声响。王石头使的是战场上搏杀的狠辣路子，势大力沉，江小年则融合了墨家的灵巧与兵家的简洁，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化解攻势，偶尔反击，直指要害。

周岩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手里还比划着。苍玄伏在旁边打盹，耳朵却不时抖动一下。

“不打了不打了！”几十个回合后，王石头跳出战圈，抹了把汗，喘着粗气道，“江兄弟，你这身手比以前更刁钻了，光凭力气还真拿你没办法。”

江小年笑了笑，丢掉树枝：“石头哥的力气要是再配上更灵活的身法，就更难对付了。”

这时，李存辉从谷口方向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根细小的竹管。“江兄弟，省城来信了。”

江小年接过竹管，捏开蜡封，抽出里面的纸条。上面是墨青的笔迹，内容简洁，告知吴同已归隐，省城暂安，墨家已着手调查终南、天目二山，并询问他下一步打算。

看完纸条，江小年指尖窜起一缕内息，将纸条化为飞灰。

“省城那边，吴先生回去了。”他对李存辉和王石头说道。

李存辉点点头：“吴先生那样的高人，本就不会久居凡尘。墨家开始查那两座山了？”

“嗯。”江小年望向谷外连绵的群山，眼神沉静，“我们也该动动了。”

休整了近两个月，身体已恢复巅峰，谷中弟兄也操练得颇有成效。一直躲在山谷里，等不来影门的破绽，也找不到另外两把密钥。

“江兄弟，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王石头瓮声道。

李存辉也看向江小年，等待他的决定。

江小年沉默片刻，缓缓道：“先去终南山。”

相比东南的天目山，西北的终南山距离更近，而且他隐约记得，师父墨渊早年游历时，似乎曾提及在终南山遇到过一些奇人异事。或许，那里能找到一些线索。

“好！”李存辉毫不迟疑，“我这就去安排，挑选精干人手，准备干粮物资。”

平静的杜鹃谷，因这一封远方的来信，再次泛起了涟漪。短暂的休憩结束，新的征途，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