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鲁斯之神：奇迹重构 第99章 回忆录－羽荫童痕

时光再稍稍往后推移一些。记忆的画卷上，色彩依旧明亮温暖，只是画中的我，眉眼间少了几分纯粹的稚气，多了一抹属于兄长的、虽然生涩却无比认真的担当。而那个小小的人儿，我的妹妹星野，已经到了摇摇晃晃学走路的年纪。

她头顶那圈柔和的、如同初春第一簇绽放的枝垂樱般的粉色光环，还像个不太听话的调皮精灵，时而明亮，时而微黯，随着她咿咿呀呀、瞬息万变的情绪而闪烁不定，仿佛在诉说着她对这个新奇世界最直接的感受。

在我们家那座古老宅邸里，铺着光滑桧木地板的长廊，成了我们最常上演“冒险”剧目的舞台。午后的阳光被和纸拉门温柔地过滤，变得醇厚而温煦，在地板上流淌成一片片斑驳静谧的光池。

“哥……哥……！”小星野穿着柔软的浅色婴儿服，像只努力学站的小熊，胖乎乎的小手死死抓着冰冷的廊柱，小屁股撅着，试图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小身子。她仰起那张白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的小脸，宝石般的眼眸亮得惊人，紧紧盯着几步之外的我，嘴里发出含混却目标明确的音节。

我就站在那里，没有张开那对过于显眼的翅膀，生怕哪怕一丝微弱的气流都会惊扰到她脆弱的平衡。我微微张开双臂，形成一个无形的保护圈，头顶的湛蓝色光环因为全神贯注而散发出稳定、柔和的光晕，如同夏日无风的晴空。

“嗯，我在这里。”我应着，声音还带着未褪尽的少年清亮，却努力模仿着父亲那般沉稳的语调，“星野，慢慢走过来，哥哥接着你。”

她似乎把这当成了一场顶顶有趣的游戏，咯咯地笑起来，露出几颗珍珠似的小乳牙。终于，她下定决心，松开了赖以支撑的廊柱，像只喝醉了的小企鹅，摇摇晃晃地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小小的身体歪歪扭扭，每一次晃动都让我的心跟着悬起来，几乎要立刻扑过去将她牢牢护住。

但她只是晃了晃，居然又奇迹般地稳住了！她得意地发出“呀！”的一声宣告，仿佛征服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山峰，继续朝着我的方向，执着而又笨拙地挪动。

终于，在距离我仅剩一步之遥时，她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和平衡感，软软地、像一团温暖的云朵，向前倾倒——

我立刻上前，稳稳地接住了她。那软乎乎、带着甜甜奶香的小身子落入怀中，一种奇异的、混合着责任与宠溺的暖流瞬间溢满我的胸腔。

“抓到啦！”我松了口气，脸上不由自主地绽开笑容，小心地调整姿势，将她抱得更舒适些。虽然我自己也还是个半大孩子，但怀抱妹妹的动作，却仿佛与生俱来般熟练自然。

小星野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觉得这“坠落”与“捕获”的游戏有趣极了，在我怀里兴奋地蹬着藕节似的小腿，小手胡乱挥舞着，咯咯的笑声如同最清脆的风铃，撞碎了长廊的宁静，也轻轻撞在我的心尖上。她挥舞的小手无意中碰到了我身后安静收拢着的、洁白翅膀的边缘。

“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藏，好奇地伸出小手，要去抓握那近在咫尺的、触感柔软的羽毛。

我下意识地想躲，怕羽毛的尖端搔到她娇嫩的皮肤，也怕她不知轻重扯疼了我。可一低头，对上她那双充满了纯粹好奇与无限欢喜的、亮晶晶的眼眸，那小小的退缩念头便瞬间消散了。我只是极其细微地调整了一下翅膀的角度，将那片最柔软、最温暖的绒羽区域，送到了她的小手边。

小星野小心翼翼地、用她还无法完全精准控制的小手，轻轻地、一遍遍地抚摸着。那温暖而奇妙的触感让她十分着迷。她抬起头，视线又被我头顶那湛蓝色的光环吸引，另一只小手也抬起来，跃跃欲试地想要触碰那流转的光晕。

我配合地微微低下头，让那光圈进入她触手可及的范围。

她柔软的小手指尖，带着孩童特有的、微凉的体温，轻轻地穿过了那湛蓝色的光幕。一种极其微弱、如同春日静电般细微的酥麻感传来，新奇，却绝不讨厌。星野像是完成了一项庄严而伟大的仪式，笑得更加灿烂满足了，她头顶那粉色的光环，也因着这满溢的愉悦，而绽放出格外明亮柔和的光彩。

阳光暖融融地笼罩着我们，长廊里安静极了，只剩下妹妹清脆无忧的笑声，和我偶尔低低的、带着纵容的回应。

有时候，我会小心地、极其缓慢地展开一边的翅膀，那洁白的羽翼如同巨大的、柔软的贝壳内侧，轻轻合拢，在我们周围形成一个充满安全感和朦胧光线的私密小天地。小星野会惊讶地睁圆了眼睛，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只属于她和哥哥的神奇空间，然后兴奋地在小空间里爬来爬去，探索着光影的变幻。更多的时候，她会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兽，依偎在我身边，小胳膊紧紧抱住我温暖的翅膀根处，把脸颊埋进柔软的羽毛里，听着外面世界被隔绝后的、模糊而安宁的风声，小嘴咂摸着，打着可爱的哈欠，最终沉入香甜的午睡。

每当这时，我就会保持着那个或许并不舒服的姿势，一动不动，生怕一丝扰动都会惊扰了她的美梦。任由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攥紧我的衣角或是一两根羽毛，我低头凝视着怀里那毫无防备的、睡得红扑扑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我会用翅膀更细心地为她调整角度，挡住可能过于刺眼的光线，头顶的湛蓝色光环，也仿佛感知到这份宁静的守护职责，散发出如同月光般温柔恬静的光芒。

那时的我，还不是什么荷鲁斯的神明代行者，不需要去直面世界的暗面与那些难以理解的疯狂。我只是星野的哥哥，一个恰好拥有翅膀和蓝色光环、会耐心陪她学步、会任由她触摸我最珍视的羽翼和光环的、稍微有点特别的普通兄长。

而星野，也不是什么关乎世界存亡的“钥匙”或是古老阴谋的目标。她仅仅是我身后那个小小的、散发着粉色光芒的小跟屁虫，会跌跌撞撞地追逐着我的光环和翅膀投下的影子，会毫无保留地对我展露这世间最灿烂无邪的笑容，会在我用羽翼为她围起的小小世界里，安心地沉入梦乡。

那份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温暖羁绊，如同被时光精心封存的琥珀，透明而坚硬地凝固在我记忆的最深处。它是支撑我跋涉过日后无数冰冷刺骨长夜的、唯一且炽热的火种；却也是如今每每想起，心头最柔软、最容易被触动，同时也最易泛起细密刺痛的所在。

我曾用完整无瑕的翅膀，为她构筑起遮风挡雨的童年美梦。而如今，我只能拖着这身残破的羽翼与碎裂的光环，去为她，也是为所有像她一样值得被守护的人，搏杀出一个能够继续微笑、继续拥有平凡幸福的未来。这或许，就是命运赋予我这对翅膀，最终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