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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庭经之书符问道 第130章 隐忍暗查

作者:明月清风蔡文起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2-04 02:52:32

建康宫的冬日,连日光都显得吝啬。檐角的冰棱尚未消融,映着灰白的天色,寒浸浸的。晋陵公主刘伯姒独坐窗前,指尖抚过案几上那方和田玉镇纸,触手温润,却暖不透心底的寒意。在刘伯姒内心深处,还深藏着一封密信,那是已焚为灰烬但却依然历历在目的高允密信:“凤栖梧桐,非其本根。卵破雏出,巢倾卵覆。前朝旧例,宫闱至暗!慎之!慎之!速焚!永勿再提!”

高允那封密信,虽已焚毁,字句却如烙铁般烫在心头。寥寥数语,勾勒出一幅令人齿冷的宫闱至暗图景。她不是没有猜想过,但当这猜想被一位远离中枢、素以刚直着称的老臣以如此隐晦又决绝的方式证实,那股冰冷的绝望,仍旧如潮水般淹没了她。

证据……她需要证据。光凭一句隐语,扳不倒一位高踞龙椅的帝王,哪怕他早已病骨支离,行将就木。刘彧依然是皇帝,阮佃夫、王道隆依然把持着宫禁朝堂,爪牙密布。她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蛾,每一次振翅,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一株枯寂的梧桐上,枝桠嶙峋,指向阴沉的天空。凤栖梧桐……她这只“凤”,栖息的又是怎样一棵浸满污血的“梧桐”?

阮佃夫。这个名字在她齿间无声碾过。这条刘彧最忠实的恶犬,定然是那“借腹生子,去母留子”肮脏勾当最得力的执行者。他的府邸,那座据说引水为渠、园池胜过王府的华宅,必是藏匿着无数罪证的魔窟。

然而阮府戒备森严,飞鸟难入。硬闯,无异自戕。

她沉吟着,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窗棂上划动。硬的不行,便来软的。阮佃夫权势熏天,然其人性贪戾,门下党羽岂是铁板一块?蛇有蛇路,鼠有鼠道,总能找到缝隙。

她唤来最信任的侍女阿沅,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可闻:“传话出去,暂停宫内旧事探查。集中人手,细查阮佃夫、王道隆,及其门下掌管宫禁兵马的几个将领。不拘大小,凡贪墨、阴私、仇隙,皆报于我知。”

阿沅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下。

宫内那条线,她亦未全然放弃。寿安所那位钱嬷嬷,口风虽紧,却非无隙可乘。刘伯姒不再派人直接试探,转而吩咐风雨楼,以“同乡”之名,暗中关照钱嬷嬷宫外的侄儿一家。不着痕迹地化解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债务纠纷,又为其谋了个虽不起眼却安稳的差事。这份人情,不索回报,只如春雨,悄然渗入干涸的土地,静待或许无望的萌芽。

几日后,一个消息如冷箭般射入宫中。那位曾在寿安所透露过只言片语的老宦官,昨夜“失足”,跌入冰冷的井中,捞起时已浑身僵直。

宫闱司给出的说法是年老昏聩,意外身亡。轻描淡写,欲盖弥彰。

刘伯姒闻讯时,正在临摹《黄庭经》。手腕稳如磐石,唯有笔尖在“神室”二字上,微不可察地一顿,一滴浓墨,污了素纸。

灭口。

阮佃夫的反应,比她预想的更快,更狠绝。这证实了她的方向没错,触到了他们的痛处,却也意味着,她周围的空气,骤然稀薄,危机四伏。

她面无表情地换过一张宣纸,重新濡墨,落笔。心中却已冰封万里。高允密信或可瞒过,但风雨楼近期的动作,怕是已惊动了这条老狐狸。老宦官的死,是警告,亦是清扫。

又过两日,紫宸殿请安。殿内药气混合着某种甜腻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刘彧歪在榻上,眼神涣散,对她例行公事的问安,只是喉间发出模糊的咕噜声,目光很快又被案几上一碟精致的点心吸引。

阮佃夫侍立一旁,细长的眼睛眯成两道缝,脸上堆着惯有的谄笑,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殿内诸人听清:“陛下洪福,宫中近日却有些不安分的奴才,专爱嚼些陈年舌根,议论些不该议论的事。老臣已着手整顿,定不教这些污言秽语,扰了陛下清静。”

刘彧含糊地“嗯”了一声,并未在意。

刘伯姒心中冷笑,知这话是冲着她来的。她抬起头,脸上适时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眉眼间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天真:“阮大人辛苦了。只是……这宫规森严之地,竟还有如此不知尊卑的奴才?却不知……议论些什么?”

阮佃夫笑容不变,目光却似淬了毒的针,在她脸上细细刮过:“不过是一些子虚乌有的荒唐谣传罢了,污秽不堪,恐污了公主殿下清听。殿下金枝玉叶,只需在宫中安享富贵便是,这些琐碎杂事,自有老臣等为陛下和殿下分忧。”

话语绵里藏针,既是警告,亦是划界——深宫之水,浑得很,不是你该趟的。

刘伯姒从善如流,微微颔首,唇角牵起一抹温顺的弧度:“原来如此。那便有劳阮大人了。”她将自己完美地包裹在一层无知公主的外壳下,仿佛方才那一问,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退出紫宸殿,穿过长长的宫道,寒风拂面,她才允许那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后背却已沁出一层冷汗。阮佃夫的警觉,反让她心中的决绝,如寒冰下的暗流,涌动得更加汹涌。

回到寝宫,还未坐定,风雨楼的消息便由阿沅悄然递上。他们盯上了阮佃夫麾下一名负责采办的亲信宦官,黄门侍郎李顺。此人嗜赌如命,在外欠下千金窟赌坊巨债,债主逼得紧,他正暗中挪用宫帑填补窟窿,漏洞已现。

刘伯姒眸中寒光一闪。“盯死他。拿到确凿证据。然后……给他指条‘明路’。”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告诉他,为我做一件事,非但债务可清,另有一大笔安家之财。”

“何事?”阿沅屏息。

刘伯姒沉默片刻,窗外的光映得她侧脸轮廓分明,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冷毅。“我要他,设法查探阮府秘档中,是否存有一份名单。关于永初六年至景平元年,各地亲郡王府中,新生儿及其生母……最终去向的记录。”

永初是先帝年号,景平是刘彧登基之初。这正是那些“皇子公主”们降世的关键年份!

指令下达,风雨楼如精密的器械般运转起来。不过三日,关于李顺的卷宗便呈于刘伯姒案头。李顺,年近四旬,籍贯模糊,早年净身入宫,凭借机灵钻营,攀上阮佃夫,掌部分宫禁采买,油水丰厚。然其嗜赌成性,还在外包养小娘子,做那假凤虚凰的勾当,开销无度,近日因在“千金窟”欠下千两巨债,已被债主威胁断指,惶惶不可终日。

刘伯姒的目光,在“千金窟”赌坊的背景上停留片刻。其幕后东家神秘,却与阮佃夫的政敌、御史中丞张贲,似有若有若无的牵连。

她唇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或许,可借此做些文章。

她没有立刻接触李顺,那太着痕迹。只命风雨楼暗中运作,令“千金窟”的债主对李顺的逼债,暂缓两日。给他一丝喘息之机,却又让他清晰地感知到,悬顶之剑,并未移开。

果然,李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挪借公帑更加疯狂,留下的把柄也越来越多。

时机渐熟。

这日,李顺告假出宫,四处求借无门,失魂落魄地钻入一家相熟的低劣酒肆,借酒浇愁。待到醉眼朦胧,步履蹒跚地从小巷穿出,准备回宫时,一名看似寻常的路人“不慎”与他撞个满怀。

“哎哟!瞎了你的狗眼!”李顺积郁的怒火瞬间爆发,破口大骂。

那路人连连躬身告罪,手脚麻利地扶他站稳,趁机将一张折叠硬实的纸筏,塞进他的袖袋,随即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

是日晚间,晋陵公主寝宫之内,阿沅悄步近前,低声道:“公主,风雨楼新得消息,阮府近日有出好戏。”

刘伯姒眉尖微蹙:“讲。”

“阮佃夫有个家乡侄儿,自诸暨跋涉而来,欲求个县衙吏职。那阮佃夫初时推脱不见,嫌乡人土气寒酸,又恐破费招待。那侄儿连吃三次闭门羹,第四次才得入府。”

刘伯姒冷笑:“这等势利小人,果然如此。”

阿沅续道:“那侄儿陈情时,阮佃夫端坐太师椅,手捻佛珠,竟说什么‘社稷用人,当以贤能论。汝既读圣贤书,当知为民效力不必拘于朝堂’。”说到这里,阿沅语带讥诮,“好一副清正廉明模样!”

“后来呢?”

“那侄儿也是机灵,当即奉上二百匹绢。阮佃夫眼皮微抬,指尖在紫檀木案几上轻叩三下,自有侍从悄无声息收下。可他仍不松口,只道‘容某思之’,便端茶送客。”

刘伯姒眸中寒光一闪:“贪得无厌!”

“正是。那侄儿苦等四日无讯,一咬牙又添二百匹绢。此番阮佃夫才展颜一笑,当即挥毫作书,不过片刻便写就荐信。”阿沅低声道,“听说他府上专设‘礼房’,将各处贿赂分门别类,有专人登记造册。这四百匹绢,怕是连‘薄礼’都算不上。”

刘伯姒指尖在窗棂上轻轻划动,如抚剑锋。这阮佃夫阳奉阴违之术,已臻化境。明面冠冕堂皇,暗地贪墨成性,这等人物,最是难防。

她忽然心念一动:“既然他贪,我们便从这贪字下手。李顺那边如何了?”

“已按计划行事,赌债副本与挪借公帑的证据都已送到他手中。”

刘伯姒点头,目光掠过窗外枯枝:“阮佃夫既能对亲侄如此,对门下走狗又能有几分真心?李顺这条线,要抓紧。”

***

李顺骂骂咧咧回到宫外私宅,打发走哭哭啼啼央他还债的小娘子,瘫坐椅上,才觉袖中异物。醉醺醺掏出一看,顿时三魂吓掉了七魄!

那并非普通纸筏,而是一张制作精良、足以乱真的——千金窟债契副本!上面明明白白写着他拖欠的本金、利息,以及那令人绝望的总额。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副本背面,一行朱砂小字,触目惊心:

“明日酉时三刻,城西土地庙。独往。可活。携此契为凭。”

没有落款,没有多余威胁,却比任何明晃晃的刀剑更令人胆寒。对方不仅知他底细,竟连赌坊核心的债契副本都能拿到!这是何等通天手段?

李顺瘫软在地,冷汗瞬间湿透重衣。第一个念头是禀报阮公,随即自行掐灭。阮公若知他挪借宫帑至此地步,绝不会保他,只会第一时间将他碎尸万段,以绝后患!

去,或许是陷阱。不去,绝对是死路一条。

次日酉时,天色向晚,城西荒废的土地庙内,蛛网尘封,残破的神像在暮色中面目模糊。李顺如约而至,一身灰布衣裳,心惊肉跳,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庙内空寂,唯有风声穿过破窗,发出呜咽。残破的供桌上,静静放着一个不大的粗布包裹。

他颤抖着上前,解开包裹。里面是白花花、沉甸甸的银锭,整整千两!足以填上那笔阎王债!

银锭之下,压着一封素笺。

笺上字迹寥寥:“债可清。安家费另计。欲得后款,需办一事。若允,三日后,送城南废砖窑首块松动青砖下指令。若报官或泄密,赌债副本及君挪借公帑之铁证,将直达御史台张贲案头。”

“张贲”二字,如同烧红的铁烙,烫得李顺浑身一颤。那是阮公的死对头!若证据落于他手,阮公必定弃车保帅,甚至会亲手结果了他!对方既能拿到赌债副本,掌握他挪用公款的铁证,绝非虚言恫吓。

这是一条没有退路的独木桥。

李顺抱着那包冰冷的银子,瘫坐在破庙冰冷的砖地上,浑身筛糠般抖动。他知道,自己已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另一只脚,也即将被拖入无底深渊。

三日后,城南废砖窑。李顺如惊弓之鸟,确认四下无人,才颤抖着挪开那块松动的青砖。下面果然又是一封密信。

展开信纸,上面的指令让他眼前一黑,几乎窒息:

“查阮府秘档:永初六年至景平元年,各地亲郡王府新生儿及生母记录。抄录副本。下次联络,依另讯。”

果然是这件事!这泼天的隐秘,这足以诛灭九族的漩涡!

李顺只觉得天旋地转,冷汗如瀑。他意识到,自己卷入的,是比死更可怕的龙潭虎穴。

然而,怀中那尚未焐热的银锭,沉甸甸地提醒着他现实的窘迫。那未曾到手的“安家费”,更像是对他未来命运的一种残酷许诺——事成之后,或可携巨财,亡命天涯?

李顺瞻前顾后思虑良久,忽的狠狠一咬牙,将密信凑近随身火折子的微弱火光,看着那素笺蜷曲、焦黑,最终化作几片灰烬,散落在废弃砖窑的尘埃里。

风一吹,便什么都没了。如同他此刻的选择,再无回头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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