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防空洞的深处,这里面的白炽灯忽明忽暗,电流不稳的滋滋声在隧道里回荡,像某种神秘的低语。将太平轮账本的烫金标题照得如同呼吸般闪烁,每一次明暗交替都像在叩击人心。
许峰用衣袖轻轻拂去封面的尘埃,1949年的油墨气息混杂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带着旧时光的厚重。他指尖划过太平轮物资清单几个字,字体边缘已有些模糊。
司徒倩蹲在他身旁,指尖刚触到账本锁扣,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心头一紧。那锁扣是黄铜制的,上面刻着小小的船锚图案。
头顶突然传来爆破的闷响,震得洞顶簌簌发抖,碎石灰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带来一阵刺痒。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睫毛上的灰尘随之飘落。
陈宇通过对讲机传来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断断续续却透着焦急:许振邦的人炸开了通风井!他们带着炸药,正在往主隧道冲!
许峰迅速将账本塞进防水挎包,那是司徒倩特意准备的,帆布材质上还绣着小小的红船图案,针脚细密。他反手拉住司徒倩躲到混凝土柱后,掌心的汗让两人的手紧紧粘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脉搏的跳动。
探照灯的光柱如利剑劈开黑暗,在地面上划出刺眼的光带,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许振邦嘶哑的狂笑在隧道里碰撞回响,带着病态的兴奋:世昌兄!你藏了四十年的宝贝该物归原主了!这太平轮的账,也该算算了!
司徒倩在账本夹层摸索到异常凸起,硬邦邦的触感让她心跳加速。她解下发间的银质发钗,钗头是朵小巧的玉兰花,小心挑开线缝,林月华的亲笔信如蝶翼飘落,薄如蝉翼的信纸在空中打了个旋。
信纸边缘染着暗褐色的指印,像是干涸的血渍,字迹因岁月侵蚀而晕开,却仍能辨认:美玉调换婴儿时,我在虹桥计划名册做了标记...真正的继承人后颈有红船胎记,那是敬鸿亲手纹的,像片小小的船帆...
她突然怔住,猛地扯开许峰衣领,月光般的胎记在灯光下赫然显现,轮廓真的像一艘扬帆的小船,连桅杆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许峰心头剧震,来不及细想,转身冲向防空洞深处的无线电室。红船电台的发射器竟是最老式的电子管设备,金属外壳上布满铜绿,旋钮上的刻度已经模糊,上面还留着经年累月摩挲的痕迹。
当他将翡翠胸针插入控制台缺口,设备突然发出的电流声。然而,《上海滩》歌曲的旋律突然从扬声器溢出——这旋律他从小听到大,是父亲生前最爱哼的调子,此刻才知是虹桥计划的紧急召集令。
司徒倩跟着旋律击打摩斯电码,指尖在墙壁上敲出规律的节奏,每一下都精准有力。随着最后一个点划落下,墙壁暗门应声滑开,带着陈旧的齿轮转动声,像是开启了尘封的时光。
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三套绣有永庆班徽记的戏服,水袖上的珍珠虽已泛黄,却依旧闪着温润的光,那是当年跑码头时特意在苏州订制的。
许振邦带着凶徒冲破防线时,脚步声与呵斥声在隧道里回荡,震得两侧的管线嗡嗡作响。防空洞穹顶突然传来粤剧《六国大封相》的锣鼓点声,急促的节奏像在擂鼓助威,是老琴师在暗格里敲响了尘封的锣鼓。
二十余位白发苍苍的虹桥守护者从各个暗道现身,有人拄着拐杖,有人背着乐器,为首的老琴师将二胡琴弓指向许振邦,声音苍老却有力:许世昌当年用太平轮送走的不仅是文物,还有日据时期的人体实验证据!你爹许振邦当年就想偷出去卖,被我们拦下了!
司徒倩在戏服内衬找到微缩胶卷,锦缎布料下藏着硬硬的一卷。她迅速将胶卷装入投影仪,光束在墙面映出林月华最后的影像。
画面有些模糊,林月华穿着演出服坐在钢琴前,指尖在琴键上方颤抖,声音带着哭腔:美玉把氰化物混进虹桥计划的建材...那些钢筋水泥里都藏着毒...许敬鸿不是病故,是他发现了基因武器的配方,被美玉灌了毒药...
影像突然中断,许振邦的子弹击穿了投影仪,玻璃碎片溅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许峰启动备用电台,旋钮转动时发出沙沙的声响。他用红船频率播放《帝女花》全本,熟悉的旋律在防空洞蔓延,是司徒倩小时候听祖母唱的版本。
声波触发防空洞的共振装置,隐藏在混凝土中的翡翠传感器纷纷亮起,绿色的光芒交织成网,将许振邦等人困在光牢中,他们的影子在光柱里扭曲挣扎,像困在蛛网里的虫。
老守护者们趁机将重要史料转移至更深层的密室,有人抱着文件箱,有人背着乐器箱,戏服在黑暗中飘动,如流动的星河,水袖上的珍珠偶尔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林晓曼带着廉政公署人员赶到时,手电筒的光束在隧道里交织,像一张无形的网。许振邦正用铁锤砸向翡翠控制器,金属撞击声刺耳难听,每一下都像砸在众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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