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吴哥!我、我们该怎么办啊?周清华和刀疤刘他们都折进去了,下一个会不会就是......”
王老五看着远去的警车,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干涩变调。
吴彪猛地收回视线,压低声音呵斥道:
“慌什么!把舌头捋直了再说!”
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
“天塌不下来的,赶紧走,先回市区跟瘦子商量一下怎么办。林家还没倒呢!”
王老五被吴彪一顿训斥,脖子一缩,没敢再吱声,只是不安地搓着手,目光仍不由自主地瞟向警车消失的方向。
他的心跳如擂鼓,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警车呼啸而过的画面,周清华和刀疤刘被押上车时那狼狈的模样深深烙印在他眼中。
完了,全完了,周清华都栽了,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还能有好下场?
一旁一直沉默的王老六抹了一把头上的雨水,凑近半步,沙哑地开口:
“吴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咱们怎么回市区?”
这句话像根针,猝然刺破了吴彪强装的镇定。他恍惚了一瞬。
XXX镇确实挺偏的,怪不得中午的出租车司机走到半路就死活不肯再往前,他们好话说尽,加钱威逼都没用;
后来拦了辆突突乱响的拖拉机,在土路上颠了半晌,才总算看到另一辆出租车。
吴彪几乎是砸下身上大半现金,那个司机才勉强答应,一脸不情愿地载他们来到这该死的XXX镇的兴旺沙厂。
他们一路紧赶慢赶,气喘吁吁来到江堤边时,看见的已是刀疤刘那帮人和周清和他们混战作一团的场面。泥水飞溅,棍棒交加,场面混乱不堪。
吴彪原本打算冲下河堤,趁乱擒住周清和,立上一功。可就在他蓄势待发的那一刹那,
江心的一艘小船上传来了郑文龙沉稳的喝令!
紧接着,周清恒骑着摩托车从岸堤高处直冲而下,引擎怒吼,车轮卷起漫天灰尘和草屑,如同一道劈开雨幕的黑色闪电,瞬间打破了战局平衡。
那一往无前的气势,竟让他这个见惯风浪的老江湖,也本能地缩回了脚步,僵在了原地。
随后,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索命的符咒。
吴彪三人再不敢有任何动作,慌忙缩身躲进身后那棵老榕树厚重而潮湿的阴影里,连呼吸都屏住了,眼睁睁看着公安民警们下车、控制场着、把人一个个铐走......
“先回镇上看看吧。”吴彪强行拉回思绪,声音有些发干。
他舔了舔同样干涩的嘴唇,“这个点想搭公交回市区,得转好几趟车,估计也没车了。但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尽快离开XXX镇。”
他表面维持着镇定,心头却已翻江倒海。
刀疤刘他们被抓进了局子,那些人可不是什么硬骨头,随时都可能把他们剩下的人供出来。
他嘴上说得硬气,可手心里渗出来的冷汗,只有他自己知道。
林家这棵大树,难道真的要倒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让他不寒而栗。
另一边,XXX镇的派出所内灯火通明,与外面的昏暗压抑形成鲜明对比。
周清和、李丽丽、周清恒、郑文龙、小梅和胖子被分别带往不同的房间做详细笔录。
周清和坐在硬邦邦的木椅上,忍着身上各处传来的阵阵酸痛,将这一年多来的颠沛流离、担惊受怕,如何机缘巧合拿到账本、如何被林家察觉、如何被周清华和刀疤刘带人疯狂追击、如何在江边陷入绝境最终被弟弟和郑文龙舍命相救的经过,原原本本,尽可能清晰地叙述了一遍。
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察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神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做完笔录后,负责此案的张副所长亲自在一间小会议室里接见了周清恒与周清和。
他是一位面容刚毅、眼神锐利的老公安,肩章上的警徽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的面前摊开着那本用油布包裹、略显潮湿的账本。
他仔细地翻阅着,眉头越皱越紧,房间里的空气仿佛也随着他翻页的动作而凝固。
良久,他合上账本,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动,目光扫过脸上带着疲惫却眼神坚定的周清和,以及虽然年轻但显得异常沉稳的周清恒。
“周清和、周清恒,”
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
“你们提供的这份材料,非常重要,可以说是......骇人听闻。
里面记录的,不仅仅是经济犯罪,还涉及到了多条人命,性质极其恶劣!”
他顿了顿,指尖在账本粗糙的封面上敲了敲,眉头紧锁:
“但是,这里有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管辖权。”
周清恒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核心,他接口道:
“张所长,您的意思是,这账本里记录的主要犯罪事实,发生地大多在我的老家J省,牵扯的保护伞和关系网,根基也在J省。
你们广州警方,很难跨省直接侦办此案,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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