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看着醒来的易中海,本着职业习惯和一点对老年人的同情(主要是觉得他被揍得挺惨),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老先生,您这都一把岁数了,凡事想开点。我看您老伴人挺温和的,好好过日子不好吗,别整天瞎琢磨那些有的没的。您记住了啊,在这儿好好把伤养好,出院了赶紧回家,然后找您那几位邻居好好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这番话本是出于好意,可听在易中海耳朵里,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尖上。
他想着这近半年来遭受的一切,那些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旋转——被贾张氏讹诈、被许大茂嘲讽、在厂里从受人尊敬的八级工变成杨厂长不待见、李副厂长辱骂、连街道王主任都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边缘人物,在院里更是被曾经的死对头们轮番羞辱殴打,如今更是顶着一顶疑似绿油油的帽子,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还要被一个小护士教育要“想开点”,要去给那些害他至此的人“道歉”?
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
极致的冤屈、愤怒、憋闷和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感,在他胸腔里翻滚、冲撞,最终猛地冲出了喉咙。
“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易中海口中喷溅出来,染红了病床前洁白的被单。
那小护士正说着话,冷不丁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记录本差点掉在地上。
“我的妈呀!怎么……怎么吐血了!”
她声音都变了调,脸色煞白,“老先生您别动!我……我马上叫医生!您这不会是内伤吧?还是气出什么大病了?”
她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易中海用尽力气一把拉住手腕。
易中海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那口血吐出来之后,虽然浑身虚脱,但那股堵在心口的恶气似乎宣泄出去了一些,脑子反而清醒了几分。
他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虚弱:“不……不用叫医生……我没事……吐出来……好多了……让我……一个人静静……”
护士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和嘴角的血迹,哪里肯信,反复确认:“您真没事?这可开不得玩笑!吐血可不是小事!”
易中海闭上眼,无力地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真没事……老毛病了……气的……歇会儿就好……你出去吧……”
护士见他态度坚决,神色似乎真的缓和了一些,不像马上要断气的样子,只好半信半疑地叮嘱了几句“有不适立刻按铃”,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易中海粗重而紊乱的呼吸声。
他瘫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感觉自己就像一条被扔在岸上等死的鱼。
这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他所遭受的屈辱、打击和**痛苦,比他过去几十年加起来还要多,还要沉重。
他忍不住在心里呐喊,这都新时代了,不是说好了劳动人民当家作主吗?为什么偏偏他易中海就这么倒霉?霉运就像跗骨之蛆,甩都甩不掉。
这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混沌的脑子努力回溯着。
是了……就是那个晚上。
他和贾张氏密谋,想算计韩亮那间宽敞的西厢房开始。
从那以后,他的好运似乎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在倒霉路上一路狂飙,直到今天这个地步,不仅没有刹车的迹象,反而越飙越快,眼看就要车毁人亡。
韩亮。
都是因为得罪了韩亮。
这个念头钻入他的脑海,并且迅速盘踞、壮大。
是了,一定是韩亮在背后搞鬼。
他那神鬼莫测的手段,贾张氏的猪头,秦淮茹的魁梧,许大茂的恋丑,还有自己那次莫名其妙的歌舞……一桩桩,一件件,肯定都是韩亮在推波助澜。
是他把自己害成了今天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一股滔天的恨意混合着无尽的悔意在他心中翻涌。
他后悔当初去招惹韩亮,更恨韩亮将他逼到如此绝境。
不!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一定要报仇!易中海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浑浊的眼睛里燃烧起疯狂而执拗的火焰。
许富贵、韩亮、许大茂、贾张氏……所有欺辱过我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就在这时,他猛地想起了昆虚子大仙赐予他的那本《辟邪剑谱》。
大仙说过,此乃无上功法,练成之后,足以横扫一切仇敌。
之前,他一直心存侥幸,或者说,是内心深处对“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这八个字的恐惧,让他一次次将剑谱拿起又放下。
他总幻想着能有更完美、不用付出如此惨痛代价的解决方案,能够让他既报仇雪恨,又保全……保全男人的尊严。
可现在呢?
他还有什么可保全的?
养老的希望破灭了(傻柱又被他打进了医院),名誉扫地,连老婆都可能跟别人生了孩子,自己更是被打得躺在医院里,还要去给仇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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