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西厢房隔壁那间低矮的耳房里,贾张氏正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那颗货真价实的猪脑袋枕着硬邦邦的荞麦皮枕头,一双小豆眼却闪烁着与猪头极不相称的、充满憧憬的光芒。
她在想象着和许大茂的未来。
这段日子,许大茂对她可谓是嘘寒问暖,体贴入微,虽然两人是见不得光的地下关系,但许大茂总能找到机会溜过来,给她带点好吃的,说点甜言蜜语,把她这颗沉寂多年的老心撩拨得跟怀春少女似的。
尤其是娄小娥那个碍眼的正牌老婆,终于因为这事儿跟许大茂离了婚,回了娘家,贾张氏更是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许大茂可是亲口承诺了,再过些日子,等风头再过去一点,就提前跟她把婚事办了!
一想到自己这把年纪还能梅开二度,嫁给许大茂这样“知情识趣”的男人,贾张氏就忍不住想哼哼两声,当然,是猪那种满足的哼哼。
不过,也有烦心事。
就是自己这颗猪头。
韩亮那小兔崽子说是给她治疗,这都一个多月快俩月了,一点变化都没有,该是猪头还是猪头!
她让秦淮茹去给她找个跳大神的来看看,秦淮茹那贱蹄子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可左等右等就是没动静,估计根本就没去找!
就是想看着她顶着个猪头丢人现眼!
“没良心的东西…一个个都巴不得我死…”贾张氏正翻着白眼,嘴里不干不净地骂咧着,忽然,一种极其古怪的感觉毫无征兆地涌上心头。
那是一种…非常遥远、非常模糊,却又带着某种尖锐刺痛感的记忆碎片,像是沉在河底多年的淤泥被一股暗流猛地搅动了起来。
她有些茫然,自己怎么会突然想起几十年前,刚嫁给老贾时候的事?那时候她还年轻,虽然不是啥美人,但也算周正,不像现在…
记忆的闸门一旦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撬开一道缝隙,汹涌的潮水便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
画面定格在她和老贾的新婚之夜。
闹洞房…对,当时院里关系还没后来那么僵,易中海、闫阜贵、许富贵、何大清,还有刘海中,这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来了,吵吵嚷嚷地挤在新房里,脸上带着酒气和闹腾的兴奋。
起初还算正常,无非是些吃点吊着的苹果、说说俏皮话的寻常节目。
可不知怎么的,气氛就渐渐变了味。
那几个男人的眼神,开始在她身上逡巡,那目光…那目光里带着一种她当时不太懂,现在回想起来却让她浑身发冷的淫邪和贪婪。
老贾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想开口制止,却被易中海和何大清一左一右笑嘻嘻地按住了胳膊。
刘海中那会儿还是个灵活的胖子,趁机起哄,许富贵和闫阜贵则在旁边不怀好意地笑着。
然后…然后记忆变得混乱又清晰……蜡烛被吹灭了……
她记得最后,蜡烛被重新点燃时,老贾衣衫不整地瘫在地上,眼神空洞,而那几个男人则心满意足地整理着衣服,脸上带着餍足和威胁的笑容。
易中海凑到老贾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大概是敢说出去就让你们家在院里待不下去之类的话…
老贾从那晚之后就彻底变了,和易中海他们几个彻底决裂,整天阴沉着脸。没过多久,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老贾看她的眼神更加古怪,充满了怀疑和痛苦。他认定,贾东旭根本不是他的种,肯定是那天晚上那五个禽兽中的一个!
可老贾怂啊,对方五个人,他势单力薄,根本报不了仇。这口窝囊气憋在心里,日积月累,最终郁郁而终…
这段被尘封、被扭曲、半真半假的“记忆”,在谣言卷轴的力量下,如同被擦拭干净的镜面,无比“真实”地呈现在贾张氏的脑海里。她彻底“回想”起了这桩埋藏了几十年的“血海深仇”!
“啊——!”
贾张氏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猛地从炕上坐了起来,那颗猪头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涨得通红,两只小眼睛里迸射出骇人的凶光。
“赔钱!立马给我赔钱!你们这些天杀的畜生!禽兽不如的东西!一个都跑不了!赔我的青春损失费!赔老贾的命!赔我儿子…我儿子…”她语无伦次地嘶吼着,声音尖锐得能划破玻璃。
她口中的“儿子”,自然是指贾东旭。此刻在她被篡改的记忆里,贾东旭的身世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耻辱标记。
几乎是同时,一股无形的、诡异的波动如同瘟疫般在四合院里扩散。
当年参加过那场婚礼,或者或多或少听说过、目睹过一些片段的老街坊们,无论是正在做饭的、吃饭的、闲聊的、打孩子的,都猛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如同见了鬼般的表情。
一段段模糊又“清晰”的记忆碎片,强行涌入他们的脑海。
他们“想起”了闹洞房那晚不寻常的动静,“想起”了老贾事后异常的沉默和易中海几人若有若无的得意,“想起”了贾张氏很快就怀了孕,以及老贾日益憔悴最终早逝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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