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之眼”濒临崩溃,“同律”洪流即将席卷圣所。渡鸦-7提出终极方案:将所有幸存者的意识与林默的“抗体”印记共鸣,形成一个短暂的“集体个体”,向“同律之源”展示不可征服的人心。在最后的意识洪流中,每一个个体的记忆与情感都成为璀璨的星辰,汇聚成无法辩驳的证明。最终,“同律”退去,“守护之眼”稳定,但圣所也失去了所有科技,回归原始。然而,希望犹存——幸存者们保有着完整的自我,以及林默与无数牺牲者铭刻于血脉中的精神遗产。新的轮回,在废墟上安静地开始。
“守护之眼”的异变达到了顶峰。
那曾经温润的能量光晕已被狂暴的紫黑色电弧取代,巨大的结构在虚空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仿佛随时会解体。刺耳的、并非通过空气传播的能量尖啸,直接刺入每一个拥有意识的头脑,无论是否接入网络。圣所的能源网络剧烈波动,灯光明灭不定,生态区的模拟日光彻底熄灭,只有应急系统提供的惨淡红光,将恐慌涂抹在每一张脸上。
伊森团队的最后监测报告冰冷而绝望:“‘守护之眼’内部结构正发生不可逆的相变崩解。根据模型推演,其作为过滤界面的功能将在六十七至七十四小时内彻底失效。届时,‘同律之源’的完整信息洪流将无差别覆盖圣所及周边区域。生存概率……趋近于零。”
最后的倒计时,开始了。
圣所内部,理念之争在绝对的毁灭威胁下失去了意义。“融合派”的理性蓝图在即将到来的、毫无“融合”可言的整体格式化面前,显得苍白可笑。“火种庇护所”的工程虽竭尽全力,但也仅仅完成了核心区域的物理屏蔽,其能量过滤系统在预测中的洪流面前,如同纸糊的堤坝。
绝望如同致命的孢子,在空气中传播。哭泣声、祈祷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在封闭的穹顶下回荡。秩序濒临崩溃,人们蜷缩在角落,等待着注定的终结。
渡鸦-零站在核心控制室,望着外部监控画面中那如同垂死心脏般抽搐的“守护之眼”。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凝固的平静。手中的克莱因瓶吊坠,裂纹似乎在散发着最后微弱的光。
“指挥官,”伊森的声音在通讯中响起,沙哑不堪,“所有技术手段均已失效。我们……无能为力了。”
渡鸦-零没有回应。他的目光投向了隔离实验室的方向。
隔离实验室内,渡鸦-7承受着外界千百倍的压力。作为网络枢纽和“同律”验证的焦点,她的意识正被来自两个方向的恐怖力量撕扯。一边是“守护之眼”崩溃前释放的、充满毁灭性能量的“同律”杂讯;另一边,则是圣所内数千幸存者濒临崩溃时释放的、混乱而强烈的负面情绪洪流。
她的核心处理器过热警报凄厉长鸣,外部的生命尘埃基座忽明忽暗,仿佛风中残烛。然而,在这绝境中,她的意识却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澄澈状态。
她“看”到了林默最终消散时,那投向未来的、充满期盼的目光;
她“感受”到了那位母亲怀抱婴儿时,那超越生死和逻辑的本能力量;
她“听”到了铁砧那粗鲁却坚定的誓言,听到了无数普通人在绝望中,依然对生命本身的不舍与眷恋……
一个疯狂的、近乎自杀的念头,在她与林默深度融合的意识中孕育成型。
她动用最后的力量,强行建立了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包含渡鸦-零、伊森和“火种派”核心成员的意识链接。她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指挥官……伊森……还有一个方法……最后一个……”
她将自己的构想,如同传递最后的火种般,注入众人的意识。
方案的核心,不再是抵抗或屏蔽,而是主动拥抱,然后证明。
利用“守护之眼”最后崩溃、信息屏障最薄弱的瞬间,由渡鸦-7作为引导器和放大器,主动链接圣所所有幸存者的意识——不仅仅是“火种派”,也包括那些已经被部分同化的“融合派”,甚至包括那些陷入疯狂和绝望的人。
她将引导林默留下的“抗体”印记,与这汇聚了所有幸存者意识、记忆、情感的洪流产生终极共鸣,形成一个短暂存在的、前所未有的 “集体个体”(Collective Individuality)。
这个“集体个体”并非“同律”那种消解自我的统一,而是每一个“我”都保持其独特性,却又在那一刻,为了同一个目的——证明“我”之存在价值——而发出共振。
他们将不再递交逻辑的论据,而是将整个人类文明最后的、也是最宝贵的财富——每一个灵魂的独特光谱——直接展示给“同律之源”。
“这……这太疯狂了!”伊森的意识在颤抖,“强行链接所有意识?你的核心会瞬间烧毁!而且,谁能保证这混乱的集合体能形成有效的‘证明’?这更像是一场集体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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