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伊殇接过那个漆黑的木盒。
入手的一瞬间,一股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彻骨寒意,顺着他的指尖,野蛮地钻入了他的骨髓深处。
这股寒意并非物理层面的低温,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惧与战栗。
盒子表面烙印的银色符文,在清冷的月光下,宛如无数条扭曲的蛆虫,缓缓蠕动着,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异与不祥。周围的空气都因此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冰冷的泥浆,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盒子里封印着一个东西。
一个对他有着致命吸引力,却也带着极致危险的东西。
“大比之上,吴家那个叫吴伯莱的小子,如今在你面前,已不足为惧。”
沂水寒的声音低沉,像是古钟的余音,在寂静的庭院中回荡,每一个字都敲击在人的心头。
“但你要小心的,是他那个哥哥,吴天澜。”
凌伊殇的眼神一凝。
“打开它,活下来。”沂水寒的目光如两道实质的利剑,刺入凌伊殇的眼底,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疯狂,“你才算,真正出师。”
凌伊殇没有半分犹豫,修长的手指扣住盒子的边缘,轻轻一掀。
“咔哒。”
盒盖开启的瞬间,没有金光四射,没有神兵出世。
有的,只是一片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死寂。
盒子中央,静静地悬浮着一滴血。
一滴纯粹到极致的,墨黑色的血液。
那滴血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在空中缓缓旋转,内部似乎蕴含着星辰崩塌、宇宙归墟的恐怖景象。它周围的空间,都因为它的存在而产生了肉眼可见的、细微的涟“漪状扭曲。
一股代表着毁灭、死寂、终结一切的恐怖气息,如海啸般扑面而来!
“这是……”凌伊殇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一滴高位魔族的‘本源寂灭之血’。”
沂水寒的声音里,竟透着一丝近乎狂热的期待。
“它会疯狂侵蚀你的魔力之源,吞噬你的灵魂,污染你的血脉。吴天澜所修行的,正是类似这种侵蚀性极强的黑暗魔法。你想赢他,甚至只是想在他手下活命,就必须先战胜这个,理解这个,最后……掌控这个!”
话音未落,一道白色的身影急匆匆地穿过月门,正是感知到这股邪恶气息而赶来的零落依。
当她看清木盒中的那滴黑血时,一张俏脸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
“老师!”她的声音尖锐而颤抖,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恐惧,“您疯了吗?!这太危险了!这根本不是试炼,这是在让他去死!师弟他会死的!”
她双手瞬间亮起圣洁的白光,试图施展净化术驱散那股邪气,可光芒还未成型,就被沂水寒一个眼神震散。
沂水寒只是缓缓摇了摇头,目光依旧锁定在凌伊殇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不破不立。”
“他的路,从一开始,就是一条踏着尸山血海的九死一生之路。”
零落依急得眼圈都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想冲过去夺走那个盒子,可沂水寒身上散发出的无形气场,却如同一座太古神山,压得她寸步难行。她只能用哀求的目光望着凌伊殇:“师弟,别听他的!我们还有别的办法,你不要做傻事!求你了!”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凌伊殇的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笑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一丝狂热与兴奋的笑容。
平平无奇的修炼?按部就班的升级?那也太无聊了!
这种在刀尖上跳舞,于悬崖边漫步,与死神共饮的感觉,才叫修行!才叫刺激!
他抬起头,对着一脸焦急的零落依和神情疯狂的沂水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富贵险中求,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师父这份‘毕业大礼’,徒儿……心满意足地收下了!”
话音落下,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给零落依再次劝阻的机会。
他伸出手指,以精神力为引,小心翼翼地牵引着那滴“寂灭之血”从盒子中飞出。
黑色的血液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如同一颗坠落的黑色流星,径直飞向他的眉心。
“不要!”零落依发出一声绝望的惊呼,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下一秒,那滴血,融入了他的身体。
“轰——!”
如果说痛苦有形态,那此刻凌伊殇承受的,就是一片由亿万柄淬毒刀锋组成的星河风暴!
决堤的毁灭之力,瞬间席卷了他的每一寸血肉,每一个细胞,每一缕灵魂!
他的身体像是被扔进了岩浆与冰川的交界处,忽而灼烧,忽而冰封。皮肤表面渗出细密的、带着黑气的血珠,天青色的长发无风自动,狂乱舞动。他的魔力之源,那个承载他所有魔法根基的核心,正在被那股霸道无比的毁灭之力疯狂撕裂、啃食、消融!
他的灵魂仿佛被无数只无形的怨毒之手抓住,用冰冷的锉刀反复刮擦,要将他彻底撕碎,拖入永恒的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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